突厥破,南夷降,天下大平之状。
汴梁,皇宫。
因着先帝走时无嗣,故而天下素镐之期刚过,群臣便蠢蠢欲动,或上折子迂回说道,或上朝时直面谏言。
应以江山社稷为重,振奋阳刚之威,以施天子之恩。
却皆被李云辞义正言辞得驳了,只道此事不急。
待退朝,李云辞行在回后宫的回廊之上,方才虽正颜厉色斥了众人,只自己知晓心下荡漾为几何,先头因着国丧这些原是避讳的,故而这段时间,他与贺瑶清二人夜间皆是分榻而眠,如今足下的九曲回廊深深又是如何教人心绪翩浮。
步履匆匆撇了身后跟着的内侍监众人,一路不停。
待回了贺瑶清的殿中,却见她果然正将一稚子抱在胸前逗弄,好不欢喜,阿九候在一旁,与她一道唤着宝儿宝儿的。
那稚子时而笑时而皱眉,将贺瑶清唬得笑颜如花。
正这时,殿内的俞嬷嬷瞧见了他,忙上前行叩拜大礼。
至此,贺瑶清许是瞧见了动静,终于肯收了视线回转过身瞧一瞧他了,众人行礼,阿九甚是乖觉,抬手将宝儿从贺瑶清怀中抱了过来,继而行礼告退。
贺瑶清一时不舍,“阿九,明儿再带宝儿入宫来瞧我。”
阿九应下,俞嬷嬷原惯会瞧眼色的,遣了众人出屋。
至此,殿内只余李云辞与贺瑶清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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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瑶清施施然上前,驾轻就熟替李云辞脱了明黄色镶龙刺爪渝金钩的朝服,另换了一件寻常的外衫替他穿好,口中细细说着新鲜事儿。
“你原是不知晓,阿九的孩儿,我前几日本还算抱得动的,今日抱着只觉甚是吃力。”说到此处,贺瑶清眼眸低眸,面上皆是化不开的浓浓的笑意。
“阿九说眼下已然是吃茶饭了,故而长得快些,可这也太快了……”
李云辞抿了抿唇,只瞧得见贺瑶清扑闪不止的扇形睫毛在眼底映出一圈淡淡的影子,又见她唇瓣一开一合,只究竟说了什么,却一个字都不曾听到心里去。
半晌,随即抬手,将跟前之人拥入怀中。
贺瑶清一时不及应,却不过一瞬,便软了身子伏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上,仰面瞧他,“怎的了?”
虽说眼下二人身份不比从前,可若只两人在时,便无那样多的规矩。
李云辞望眸光莹莹的贺瑶清,眼中宛若有宝珠在流动,眼下外头天还不曾黑,可殿内却已然点了烛火,火光熠熠,映着她的眉眼更是灵动非常,都不肖她如何软语谄媚,已能轻易褫夺谁人的魂魄。
李云辞喉结滚动,随即吻了上去,只这一个吻初初不过是在贺瑶清唇瓣之上摩挲着,倒似是应付一般,唇口慢移至贺瑶清的耳畔,将方才从大殿一路过来徘徊在心头的思绪皆化作沉浊的气息肆意在她耳畔挥洒,半晌,才暗哑道。
“阿瑶,你若喜欢孩子,不若我们自己生一个?”
闻言,贺瑶清心头一震,脑中好似呆木了一般,只下一瞬间,脸面羞红,只得将整个面颊皆埋入了李云辞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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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李云辞耕耘不休,贺瑶清更是烟雨飘摇,此番三两个月过去,贺瑶清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样的事体关乎体面原也不好轻易寻太医来瞧。
贺瑶清便私下寻了机会朝俞嬷嬷含糊不清地打探一番,俞嬷嬷原就是过来人,眼波微动,饶贺瑶清再如何掩饰,却仍一下子便勘破了,遂只道民间确实有易有孕的法子,原是要在行房之时腰际垫一枕头。
闻言,贺瑶清也顾不得羞赧,状似豁然贯通一般连连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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