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翠没能拦住娘娘,私心也不想拦着。贵妃的心腹侍女采云,可没少嘲讽自己。娘娘得势,要去挑衅贵妃,她终于不用夹着尾巴做人,可以体会仗势欺人的畅快。
红翠喊了青竹、明柳一同前往,若是两方僵持,她们还能充当打手。
她小声地嘱咐道:“青竹,你武功高强。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冲撞娘娘,上去就给我一巴掌。要打出声响来。”
青竹拒绝:“红翠姐,宫中侍女不得习武,当年老爷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
“是让你飞,还是咋地?”红翠翻了个白眼,“是让你上去扇人罢了。”
“明柳,别整日板着一张死人脸。挺胸抬头,给我来个‘狗眼看人低’的眼神。对,就是这样。小人得志的气势给我摆出来,让贵妃的侍女们看到了,恨不得掐死我们的那种。”红翠满意地点点头。
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而拿我没辙的样子。
小龟在前面听得好笑,呀,真有意思。想必这三个姑娘平日里没少受欺负。她本没有找事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必须得没事找事,不能辜负了红翠的期望。
小龟挺起傲人的胸膛,嘴角带了一抹张狂的笑,打算好好认识认识李筠素。说来,原身可没少吃贵妃的暗亏。
陶初瑶生前敢推皇上落水,李筠素也出了一份力。那日是陶初瑶二十五岁生辰,皇上答应与她共度。试想若是皇后生辰,不说是宴会庆祝,也得会有赏赐。陶初瑶却什么都没有,也不觉哪里不对,满心欢喜等待。
萧衍圭不过是太烦原身,随意答应。生辰当日,陶初瑶不见帝王踪影。听闻萧衍圭在赵婉容那,匆匆一人赶往。在半路上遇见了李筠素,李贵妃亦没嘲讽,还颇为恭敬。
她不过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婉容妹妹月事不适,皇上正哄着呢,说是这几日要陪在婉容身边。”
期望有多大,绝望就有多大。皇上弃了结发之妻苦苦哀求的一日生辰陪伴,留在一个不过进宫三月的女子身边,仅仅因为那名女子月事不爽利。
李筠素的话,无疑把早已压抑到濒临崩溃的陶初瑶狠狠地推向绝望的深渊。
而后陶初瑶被赵婉容嘲讽,知晓皇上为她到御花园摘花。随后,带路的巧玉一路明里暗里地嘲笑,令陶初瑶越发没了心智。
陶初瑶质问皇上为何这般对她,萧衍圭又怎会好言以对?
陶初瑶的绝望太过深刻,以致于小龟回想起,身子也忍不住发抖。绝望犹如黑夜暴风雨前的海面,一旦爆发,充斥的是窒息毁灭的诡谲。
陶初瑶推了帝王一把,随之跳入水池。在浪花跳跃的水面下,她拼着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拖住帝王,向水底沉去。
等待永远看不到希望,不若一同坠入地狱,独有你我二人。也许,你能再次看见我。
一如初见。喜烛晕染的昏黄里,你挑开红盖头时,柔情似水地道一声:“梓潼”。
“娘娘——娘娘,在想什么呢?”红翠担忧地望着主子。
曾经习以为常看见主子的哀愁,这才多久没见,却恍然生出一种感慨:主子日渐圆润的面容实在不再适合愁绪。
“没什么。我在想,何等的衣衫款式才配得上顶顶聪明的煜儿。”小龟笑笑。原身毫无遗憾地走了,那么被遗弃的人,从此,就是她小龟的所有。
红翠好生安慰,娘娘终于发现小太子的好。
“黑领绛色的纱袍最称小太子。”红翠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