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莲生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是不是打算从此与我断了?”
惊春知道他的脾性,若是不能把他哄好,恐怕今晚没得安宁,“我没这个意思,但只怕世事难料。”
谢莲生却冷笑起来,眼中又出现了那种能冻死人的光,“我竟不知有什么难料的。”
“生老病死,悲欢离别,哪样是事先料得到的?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是怀王了,娶妻只会往高门大户里挑,难不成还让会让我当正妻?就是我脑子一时糊涂跟你做了小老婆,那我的孩子要怎么办?面对他兄弟时天然矮一头?”
谢莲生面色一缓,走了两步,在她身边坐下,“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我一早说过要娶你,只是你闹着不肯同意。”
惊春道:“如今怎么能和当初比?你现在还肯娶我吗?”
谢莲生的回答斩钉截铁,“娶。只要你肯嫁,我现在就遣人去你家下聘。”说罢就要唤人。
“诶你别叫!”惊春慌忙拦住他,“我……我怎么看不出你这样色、欲熏心?为了一时爽快,倒什么都做得出来。”
谢莲生却道:“我也不知你何时变得这样忸怩,上床之前先要把价钱谈好。”
那会儿她刚被他带回府的时候,表面装的温顺,实际上心有反骨,只要逮着机会就想跑,提起卖身就要炸。可独独在这种事上,她却是非常痛快,从不讲二话。
有一回他鬼迷心窍问她缘故,她懒洋洋地打了哈欠,坐起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笑嘻嘻地说:“因为你长得好,睡你不吃亏呀。”
“所以你现在觉得我年老色衰,睡我吃亏了是吗?”
惊春简直拿他没办法,“就今晚不睡不行吗?我都说我今天是有事才来的。”
谢莲生道:“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浪荡子罢了,也值得你这样上心?不是我抓了他,你是不是打算躲我一辈子?我又不是今日才到吴山,可你知道了也不来——你对我根本就是避之不及!”
“我不来见你,是因为我有我的难处。”
“你要走之前,我分明再三叮嘱过你,有什么难事你尽管来告诉我。可是你呢?只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三年过去,你可曾给我寄过只言片语?”
谁有胆子给他去信?
当初谢莲生就不是十分情愿放她走,只是被她不要命的狠劲给吓着了,这才不得不后退一步,松口让她去,实则还派了人在后头跟踪她——只跟了一段路,被她发现以后,这些人才悄悄撤了。
若是一遇见什么事就向他求援,那她还跑回家来做什么?不如直接同意嫁给他,先捞一个郡王妃做着,再想法子把家人挪过去,日子绝对比现在舒坦许多。
何况她真以为他们之间就这么断了,哪料到他居然还跑来吴山的一日?偏生叫这冤家捉住了把柄,不低头都不行。
“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