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倒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只是说好两日就能抓到的周子明迟迟不见踪影,让惊春免不了有些心烦意乱之感。
只是抓不到人,她又不好去问,急都只急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
而王氏自姜随住进来后,一双眼睛就恨不得长在人家身上,看人家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等夜里歇了又拉着惊春说悄悄话,计较这姜随到底有多阔绰——“你可千万别被他给迷惑!”
惊春过耳不过心,附和两声就算打发了王氏。不然真追究起源头来,也是王氏同意人家住进来在先,这会儿又这样提防人家,可不是自打嘴巴么?
赵惊凡也被她收拾妥当——她把宁宁教给他来带。
理由都是现成的,宁宁才没了母亲,自然需要父亲悉心照料了。王氏手受了伤,惊春则拿起针线来赶工做绣活。而一旦被孩子缠上,想脱身就不容易了,纵赵惊凡有心想往外跑,也得有这个力才成。
这日惊春才放下针线,就见宝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并两碟子糕点来。
“姑娘。”
“把解药拿出来就成,这个就不喝了吧。”
她月事已过,汤药也换了新方子,尝一口又涩又苦,硬着头皮喝下去后都还觉得腥,总忍不住想吐。
每每这时候,不是宝儿在一旁报药材名,就是王氏在边上劝,其意思无非就一个:这药很贵,让她千万别吐。
故而吃了这药,惊春总要在吃点别的来压一压。
这当口儿宝儿会奉上糕点,可吃过两次后她就吃出里头的药味,就直接找到姜随说:“别往里头加料了,你要我吃什么直接就成!等我吃完那个再喂我这种点心,我受不了!”
姜随便把梦将离的解药拿出来喂她了。
前两天是一天一粒,后来变成两粒,三粒,要不是那御医说多吃药对她不好,恐怕姜随都要逼她拿解药当饭吃了。
这么多药吃下去,她居然也抗住了,仍是一点往事都没想不起来。
姜随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未必不是火冒三丈。
王氏就尤其得意了,不止一次跟惊春道:“我说你是我亲闺女,关他什么事?”
叫赵惊凡听见了,跑来想问明缘故,让惊春一句话给堵了回去,“那姓周的为甚要放了你?”
赵惊凡道:“他心里怎么想?我如何能知道?你又不肯放我去找他。”
“孩子都带不好,还想找、人、报、仇?你快歇歇吧。”
在这上头,赵惊凡的确手软,只能回去歇着了。
因是如此,惊春对这碗味道惊人、价钱又极贵的药十分不喜欢,宁可吞解药了事,也不想再尝一口它的味道。
宝儿闻言却道:“解药已经吃完了,新的还没做出来呢。姑娘你还是快趁热喝了吧,等凉了就更难下咽。”
“就吃完了?我还以为他有好多呢。”
她药理学的不甚精深,药材摆在她面前都未必认得出,等做成了丸子就更尝不出材料来,只能自欺欺人想道:她不是姜随的女儿,可这身体却不见得不是,姜随爱屋及乌,肯定不能轻易把她给毒死。
喝完了药,又塞了两口糕点强压下那股恶心感,她心血来潮要下棋,问宝儿能不能陪她玩上一局。
宝儿道:“我下不过姑娘。”
惊春道:“怎么可能?我这是才摸棋盘呢,还没看两天书,你肯定比我厉害多了。”她是这几天才拿了棋谱来看一看,书页翻了过去,东西却没记在心中。
“姑娘以前学过的。”
“学两天也算?那还是我爹在世的时候,有天回来,他问我想不想学棋。那时候我连棋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好玩,随口说我要学。恰好那时候镇上开了棋社,我爹就送我去了。结果那主人迂腐,把男女大防说了一遍又一遍,死活不让我去,把我爹气的,言道要半夜砸了他的地方。”
宝儿问:“然后呢?”
“有什么然后呀?我爹教了我几天,他又有事要出去一趟。走前还给我支招,叫我扮作男孩子去那棋社,等学成后就暴露女儿身,好气死那主人。”
“那姑娘去了吗?”
惊春道:“如何能去?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