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春道:“娘你说什么呢?报仇哪有我来动手?都说人命关天,我嫂子好好的一条命没了,那韩家又突然不见了踪影,现下也不知是生是死,只消往官府一告,大人必定会帮我们报仇雪恨的。”
“可是……”
“可是什么?土匪强盗都闯到镇上来劫掠了,我就不信大人还坐得住。”
坐得住也不要紧,还有蒋绍平在呢,不愁他们不尽心尽力。
一通话勉强把王氏安抚住,“就这样吧,就这样……告官好,但你们两个千万不能私底下去寻仇啊!听见没有?尤其是你,你没有下一条命了啊!”
惊春晓得王氏意思,可一瞥尚未安排好的小丫头们,不得不说:“谁人不只有一条命?娘您放心,我最惜命不过的。”
王氏得了准话,又是重重一叹,皱纹与银丝好似在这叹息中生出,看的惊春一阵心酸。
“娘……”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来了身上,肯定累了,赶快去睡吧。”王氏说完又去招呼那几个小姑娘,“哎哟,有钱人家真造孽!这么大点的孩子也拿来使唤,他们爹娘知道了不是要心疼死?”遂给她们安排住宿去了。
惊春把自个儿收拾一通,也回屋去睡了。
许是她心思重,夜里睡得也不甚安稳,迷迷糊糊间听见有响动,张眼却见她哥哥举了盏油灯进来看女儿。
赵惊凡见她醒了,便把灯放在一旁,低声问:“有酒喝么?”
惊春瞪他,“喝酒也消不了愁,更不能让死人复活。”
“听说九转琉璃灯可以。”
“那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
如此至宝,谁不觊觎?当初惊春因它而亡,又不晓得怎个活到了人家身上,才给王氏惹来一场皮肉苦,她自己也是麻烦缠身。
这当儿上宁宁翻了身瘪嘴,似要哭了。
惊春赶快吹灭了灯,推着赵惊凡出去,“别吵了孩子。”
兄妹二人在院中对打了一番,惊春本就功夫不济,可赵惊凡比她生疏的更厉害,几乎是被她压着打了一顿。
打过之后,赵惊凡倒显得畅快许多,慢悠悠吐出一句,“其实这么多年,我都是傻给人家看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
“啊?”
他这句话来的突兀,一下子把惊春给吓呆了。
直愣愣地盯着哥哥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反应过来的惊春顿时就火冒三丈,“你说什么?”
赵惊凡犹没察觉妹妹已经不高兴了,只当她没听清,“其实这些年,我都是在装傻……”
啪的一巴掌甩上来,把赵惊凡都给打懵了。
“你是装的?”要不是顾忌到夜深人静,惊春恐怕要气的掀屋顶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装傻?这种事你都想得出来?演戏也是个力气活,你一装这么多年,就没有累的时候吗?你看见娘,看见韩小珍,看见宁宁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点心虚吗?你装了这么久,娘就为你操心了这么久,她为你省吃俭用,为你求医问药,可你干什么?你对得起她吗?
“还有韩小珍!我知道她一直视我如眼中钉,对待娘也很不尊重,但对你却是不算差的。自她嫁过来以后,你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一手打理,求医问药也舍得为你出钱,甚至她被杀也是因你之故!但你跟她同床这么久,跟她说过一句实话吗?你有把她当人看吗?你就这样糊弄她吗?
“宁宁我就不说了,横竖她现在还小,在家里住着不用出去。不然她大一点儿,能跑出去玩了,人人都要说她爹是个傻子,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惊春,你先别急,你先听我说。”
“那你说,慢慢说,仔细说。我就是想听听你还能怎么编,要是编的不动听,不能让我信服,信不信我把你扔河里去?”
赵惊凡深吸一口气,“爹在世的时候,不是说他有个姐姐,一直给他钱财养活我们吗?但我们从来都没见过她,甚至娘还怀疑是他胡乱编造出来的。可那时候他突然接了苟家的活计,帮他们修园子,有一次我好奇,没打声招呼,就悄悄潜入了园中,想去找爹说会儿话……”
作者有话要说:值班写文的效率就是低,虽然我平常也写不了多少,但我有很努力的在日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