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绍平道：“且随姜老爷看看去吧。”

惊春道：“那好吧。”又问王氏，“娘你还坐得住吗？要不要回去歇一歇？”

王氏道：“我……我是留下听一听这位老爷怎么说吧。”

惊春一听此言，心下便叫一声糟糕，想着王氏这般气弱，过会儿要如何骗过姜随？又转念安慰自己，道是想骗人先骗已，倘若连自己都骗不过，又指望姜随肯信？遂赶紧把这一份担忧抛开。

待到了隔壁正厅，诸人依次落座——姜随坐上，惊春等三人自是紧挨在一起。

姜随也不卖关子，直问惊春：“姑娘当初是如何得到这九转琉璃灯的？可否与我细说一番详情？”

惊春道：“这又不是什么隐秘事，叔叔恐怕一早就清楚内情，何必要我再费一顿口舌？倒是我怎么想都想不透，我此前与叔叔无冤无仇，怎么叔叔就非要同我娘过不去呢？”

姜随却道：“既你执意要问，那我提点你一句也无妨——你不该喊她一声娘的。”

“叔叔这是何意？我喊我娘一声娘，自是因为她是生我养我的亲娘了，倒不曾听说过喊亲娘作娘也犯法。”

姜随阖目不言。

惊春瞥一眼蒋绍平，却见他对她摇了摇头。

“那成，叔叔不就是问我如何得到这九转琉璃灯的吗？这话说起来，还同我爹有些关系……”

这镇上谁人不知道，她爹赵英雄是个外乡人，但外头那么大，他究竟是打哪儿来，就没人说得清楚了。

他有一副得体的好容貌，初来时也很有两分薄财，后来虽为娶王氏花了个精光，但很快又在他突然间有了钱财——王氏问起，他都说是姐姐给的。

但赵雍提了这么些年的姐姐，直到他死，惊春等人也未见过这门亲戚。

而他的钱财又确实来的古怪——他有功夫在身，有时兴致来了，会应附近城中镖局的邀请，替他们走上一趟，赚一笔快钱。可更多时候他都待在家里，或是被王氏赶出去在镇上晃荡，等着“钱从我姐姐指缝都掉出来”。

故而等惊春晓得他替苟家做了那总监工时，吃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爹你还有这手艺？”

赵雍却道：“没本事没本事，我就是去混日子罢了。你和你哥哥一日大似一日，讨媳妇招女婿，哪个不要钱？转眼间孩子落地，更是嗷嗷待哺的一张张口，叫我如何能不心焦？”

惊春何其敏锐，当即问：“那是姑姑不肯给你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