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习呵呵笑起来:“这回多少投文的,你当我改的有多好,就保准能入选了?那后头还有人使了劲儿的……是以我说,你要不乐意要,爱给谁就给谁吧,该给谁给谁,听懂没?”
见傅清溪镇在那里还没醒过神来,徐教习忍不住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性!你当那千金宴是什么了不得的公平地方了?连春考都那许多加恩令,何况区区一个千金宴!你两个姐姐合作那文,好在哪里?可里头占了天香书院同玉青书院两个金字招牌,背后还有越家,刚得了双院嘉奖又得了玉书台褒奖的越家!这能不入选?
“一样道理。你这个,咳,我改的这个,文得过得去;但是能不能入选,还得看别的,懂不懂?你还认真内疚起来了,真是个小孩子了!对了,记住,这话我同你说了,你可不能同别人说。若不然……到时候恐怕就害了我了,你也不安心的,对不对?”
见傅清溪忽然皱起了眉头,眼见着把她的话当真了,她不由心中大笑,面上却是不露出分毫来。
傅清溪如今听了一大套自己未曾想过的话,又知道了事情原委,也没法子再硬把东西还给徐教习了,只好行了一礼,仍旧捧了那盒子,垂头丧气地走了。
到了外头,杏儿见自家姑娘出来,赶紧上去接过盒子,待要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往家走,刚转过弯,恰巧碰见了越萦同越芃,她两个一眼看见杏儿手上捧着的盒子,便笑道:“怎么?傅妹妹这是特地拿去叫先生看了高兴高兴的?”
另一个道:“有傅妹妹这等高徒,先生哪里还用看这些俗物才会高兴,只想一想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傅清溪如今看她们越发自觉心虚起来,也不管她们的言语滋味,按长幼之仪行了礼,就顾自己去了。
越萦眼神一暗:“是连说话都不惜的同我们说了。”
越芃道:“好似有什么心事似得……”
不管她们如何猜疑,傅清溪到了落萍院,就先往柳彦姝那里去了。柳彦姝整好在家,见她来了,又看到杏儿手里的捧盒,笑道:“怎么着?这是给我送礼来了?”
傅清溪点点头,从杏儿手里接过盒子往柳彦姝手里一放道:“给你吧。”
柳彦姝打开一看,吓了一跳,忙摇手道:“不行不行,这我可不能收。这是你自己本事得来的,给我做什么。”
傅清溪真想抱着她胳膊摇上几百下大喊两声:“是你的本事!是你的本事!”
到底她做不出这事来,有气无力道:“你不是都知道的?!先生不肯收,我也不要它。你若不要,我就给别人去了。”
柳彦姝知道傅清溪性子的,赶紧拦住道:“好了,好了,放下吧!我收了我收了!给别人干嘛?你不要我要!有什么的,我就不信这东西还咬人了!”
却把那块令牌取出来仍递给傅清溪:“这个你留着。这东西给我就没意思了,那缎子好。我方才还想怎么问你要一些儿来呢。”
傅清溪推开那牌子:“不要,看着心里膈应。”
柳彦姝哈哈笑道:“你傻不傻?这世上的东西难道都要论个该不该当?那不做活儿的都不许吃饭了?咱们说是去读书上学的,整日介玩儿,还不该从楼上跳下来?!”
傅清溪被她说愣了,柳彦姝趁机把牌子往她怀里一塞道:“你实在不当它个东西,赶明儿叫人融了做首饰戴也好,好歹也是赤金的。再不济,换银子使也好不是?再说了,什么你出没出力的,那先生也得借你的名儿借你的作业才行得吧?这就当是劳苦钱了,难道还叫人白使一回?!傻不傻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