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知道这种时候万万不能慌,一慌就等于心虚,一心虚就全毁了。虽说如此,但手脚还是止不住颤抖,面色也白了好些,一看便知有问题。
圣上见着殷鹤不作答,并且转身就要走,赶忙起身健步上前,揪着衣领把人给扯了回来。再反手一拧,将他有意藏掖的手腕给掰了过来,厉声问道:“殷鹤,这是什么?”
殷鹤没吭声,但也没去挣脱,只是低着头死死的盯着地面。
太医见此道了声失礼,用手指拭了一点殷鹤衣袖上的粉末,定睛一瞧,顿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此物……此物本不应在宫里出现的啊。为常人所吸入可至昏厥,但药效过了便无大碍。然若为病弱之人吸入,可有致命的风险。”
屋内的动静闹得大了,自然是惊动了外面的人。不一会儿只见着林贵妃扶着腰走了进来,见着殷鹤跪在地上,又见着圣上看不出悲喜的那张面容,最后目光才落在床上昏睡不起的二皇子身上。
“陛下,这是怎么了?”林贵妃望向眼前这些人,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让殷鹤自己说。”
“儿臣没有。”殷鹤只道这种时候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但是仍旧是竭力否认道,“这种事情儿臣万万不敢,还请父皇明察。”
“私自带药入殿,有意趁二皇子病中行害,亏朕方才还觉得殷鹤懂事,知道顾及手足知情。”
圣上刚一说完,殷鹤只觉得脸颊上吃了痛,紧接着整个人差点没跪稳摔在地上。
“他是您弟弟,您怎么就这么狠毒?”不得不说,妇人疯起来更为无理,根本不会顾及往日的身份地位以及种种,“殷钰要是真这么死了,可算是衬了您的心意了吧?”林贵妃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哭腔,颤抖着双手又给了殷鹤几下子。
这几巴掌扇的扎实,不仅仅是疼,更多的是自尊和颜面彻底扫地后的屈辱感。殷鹤人生在世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个感觉,因为他是东宫之主,从来都只有他压制别人的份,今日却是天道轮回到他头上了。
殷鹤依旧是没开口。
既然已经辩解不了了,不如少说两句,毕竟祸从口出,之前已经吃了不少亏了。这个时候既然已经是这幅局面了,那么往后的事情应是不会更糟。
“够了,”林贵妃虽是也算殷鹤的庶母,应是有管教的权利,但圣上也多少知道他们之间往昔的恩怨,这种时候总归有些看不下去,“贵妃有孕在身,先去歇着罢,殷钰这儿有太医,出不了大岔子的。”
“可是陛下……”
“朕说了贵妃先回去,太子朕自会管教。”
圣上既然已经发话了,林贵妃也不好再站着,只好一面抽泣着,一面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走了出去。
待林贵妃出去了,圣上才将目光重新转到了殷鹤身上。
“今天是殷钰,明天是不是主意就打到朕头上了?”
“儿臣不敢。”殷鹤还是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这句不敢倒是真的,因为殷鹤只道现在自己的斤两,远远不足以独当一面。现下哪怕真的有本事弑父登基,这政权也握不稳,先不说边塞之国盯得死死的,就等着趁虚而入。光是朝堂上的内斗殷鹤都收拾不住,到时候要是再来几桩今日的这种事,说不定祖上辛辛苦苦留下来的基业都得被殷鹤改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