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路上蛮顺的，谢父皇关怀。以前在宫墙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未曾知晓世间百姓疾苦，此次出行，见着农民辛勤实在——”

殷鹤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少说这些虚的。今日有官员上报，说是太子私闯民宅，驻军于此滥杀无辜。殷鹤，可真有其事？”

“没有。”殷鹤斩钉截铁的否认道。

嘴上虽然是否认，但是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殷鹤的心虽然早就凉透了，理智是是从来不指望这个父皇遇事能偏向他，但是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渴望。

殷鹤知道他的父皇其实还是爱他的，毕竟这么久不立后，多半就是为了稳住他在东宫的位子。

但只不过这点儿父爱，跟前朝的利益与权臣世家的关系一比，九牛一毫都算不上。

而且如若殷鹤真是没了，还有殷钰，还有后宫那么多嫔妃。横竖圣上年纪不大，命还长，并不会把所有的经历全部倾注在殷鹤身上。

毕竟殷鹤虽然天资不错，但离那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圣上没急着先说话，只是把手中的奏本掷到了殷鹤面前。

“自己看看。”

殷鹤扫了一眼就合上了。

里面写的什么不必多说，都是被添油加醋过得。

“这些……父皇相信吗？”要是不信，也不会当着面问殷鹤。殷鹤见着他不答，又继续道，“如果不闯这民宅，谢家怕是今日就没了，朝臣之中的这些恩怨纠葛，可能比父皇想象中的更深。”

“这些朕都知道，但是朕不会去插手。”

“为何？”殷鹤不解。

“殷鹤，从小到大，朕从未偏爱过你和殷钰之中的任何一个吧？”

殷鹤想了想，这个倒是真。父皇虽然没怎么管过自己，但是同样也没管过殷钰。

“因为朕知道自己是在治国，不可意气用事。有些臣子对于国家而言，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这就够了。至于他私下的品德，只要无伤大雅，朕都不会去过问。”

殷鹤顿了顿，反问道：“能有意对太子痛下杀手的臣子，叫无伤大雅吗？”

“殷鹤即为太子，应是学会如何自己反击。这一路上不是朕给你铺好路，帮你清除障碍。而是需要你自己披荆斩棘走上来的。若是未能走到最后，只能说你与天子之位无缘。”

圣上说完又开始重新照顾手中的笔墨，完全没理会眼前自家儿子咬牙切齿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