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稷怎么也没想到沈执就这么把人带走了。
他和武猊商讨完计策,为掩人耳目呆到半夜才回府,结果前脚刚踏进门便得知沈执十分招摇地把蒋芜带了出去。
他想问沈执该当何罪,可转念一想,沈执下午来时自己说人不在这里,晚上却叫他在府中找到了,于情于理都没立场追究,便命人把伺候的丫鬟、眼见着沈执出门的小厮、今晚当差的府兵,通通罚了一顿。
如此一来,阖府没剩几个能站着走路的下人。
丫鬟鸣冤,说卫稷出门前没嘱咐,谁都不敢进他给未来夫人留的房子。
小厮叫屈,说府外有人接应,真打起来把事闹大了,哪怕沈执做得不对,私扣重臣之女也够殿下喝一壶了,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当差的比他们冤多了,无端被勇冠三军的将军敲晕,人还没清醒便莫名其妙挨了顿板子,怎一个“惨”字了得。
卫稷才不管他们的说辞,让沈执把人从他府中带走便已经是罪过了,何况是以那般旁若无人的姿态。
他临睡前想起一事,问侍女:“谷霖呢?”
对方忙不迭回话:“叫殿下罚肿了脸,眼睛此时都睁不开,腿也瘸了,殿下可要换个人伺候?”
卫稷道:“不必了,将她逐出府中。”
侍女弱弱应了一声,等他走了连忙搓了搓自己悚然的毛骨,谁料卫稷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沉着脸道:“叫她来,我有话要问。”
说罢,进了书房,可吓了她半条命去了。
谷霖是由两个小厮架进书房里的,两人把她往房中一撂便退了出去。
拜卫稷所赐,她双膝肿胀青紫,却还要行跪礼,膝盖一着地,顿时涌出两汪热泪,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平日里她时常卖弄风情,在卫稷面前搔首弄姿,尤其是床帏上缠着他时,要多妩媚有多妩媚,娇软的眼神总能博他一笑。
可眼下面容尽毁,像那膳房里割下来的猪头,五颜六色的比猪头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