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回那支蹩脚的舞,她好意思跳,他都不好意思评价,她是怎么想着冒充舞姬的?若真是舞姬,怕是真要失业了。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闭眼挂在破旧的水桶上,手里紧紧攥着麻绳,掌心的血泡被粗糙的绳索磨破,血沿着手腕流到衣袂上,拉上来时胸口插着一根簪子,血已染了大半个身子。
还好及时抢救过来,不然难得收场。
与之同时发现的是一条密道,他从不知这口枯井下藏着如此大的秘密,用的好是利用,永不好便是灾祸。
想着,他起身出了房,对小厮道:“告诉武猊,我在‘春风度’等他。”
……
卫稷在春风度的包房里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武猊来了。
来人穿着镶毛斗篷,内着华锦,脚蹬羊皮小靴,垂首道:“殿下。”
“不必多礼,今日叫你来有要事商讨。”卫稷挥手叫他免礼,蹙眉道,“方才沈执来我府中问我要人,走后我真在府邸中寻见了他要找的蒋家的六小姐。那蒋率虽残了一条手臂,仍旧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可是块烫手山芋。更要命的是我顺着府中枯井发现了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难免惹得一身腥。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武猊一笑:“不知殿下可听说一事。”
卫稷连忙问:“何事?”
武猊不故弄玄虚,了当道:“沈执杀了蒋府二公子蒋赟。”
卫稷心思一沉。
他和蒋赟接触过两次,发自肺腑地觉得此人心胸狭小、愚钝无能,实乃有勇无谋的宵小,不知他此刻提及是何意,催促道:“说下去。”
武猊继续道:“您道六小姐是蒋家之后,难道二公子不是他蒋家子孙?沈执纵有千万条理由,痛下杀手定为世人诟病。那蒋赟虽不得蒋玦重视,可身份摆在那里。随意处置,草率收尸,即便让他交待过去,日后稍加挑拨,也可生出嫌隙。眼下沈执即将出征,您大可在其中做些手脚,除掉蒋玦。蒋玦一死,蒋家六神无主,必成一盘散沙,届时,谁得到的好处最多呢?”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老皇帝忙于修兵甲,不太注重条目众多的祖宗制度,分什么元帅统领、内外官职,但对王权还是很在乎的。
通常虎符的发配都是一地一符,然京师却是一地两符,铭文机关各不相同,一套在蒋,一套在沈,看似心大地把兵权交给了臣子,却将其一分为二,相互制约。
蒋玦是个老实人,只要他在世,蒋家很难背叛朝廷,但他过世以后,子孙闹出什么事很难说,即使挺过来了,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受皇帝信任。
强弩之末,鸟尽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