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喝完药,冬青忙不迭接过药碗,夏绿递上帕子。
沈执擦干唇上的药渍,吩咐道:“明日起你们去营房巡察三月,将新兵习武日常写出详细记录,隔日令人呈上来。”
二人挤眉弄眼,打了半天眼底官司。末了,冬青上前作礼:“将军,需不需单独照拂蒋府六小姐?”
沈执下令:“将她与众多新兵同等对待,谁也不许私自对她暗中关照,违者严惩。”
冬青心下一紧。
幸亏多问了这么一嘴。
他二人蹑手蹑脚地退下,临出门又听沈执发话:“帮她瞒好身份,若泄露了,你二人自行领罚。”
……
吉顽奉命去蒋府通知蒋率,刚到便见一路府兵冲出府门,连忙拉住领头的:“回去告诉你家将军,你家六小姐寻着了。”
那人排查多时,苦于无法交差,恨不得将乱跑的六小姐擒住打一顿,听了登时大喜过望:“真寻着了?人在何处?”
吉顽道:“你先进去回禀,我来与你家将军细说。”
那人脸上的喜悦之情瞬间消失。
没有见着人,事便没完,他扭头对手下的人说:“你们在此处待命。”
而后面向吉顽:“你随我来。”
府兵在门前让道列队。
蒋芜偷跑出去招致的后果就是蒋率被骂得狗血淋头。
蒋玦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重话都不敢说,现在不但跑了,还失踪了,怎能不发怒。
“芜儿不懂事,你也不懂?在府中有人贴身侍候便行,在府外还能如此吗?那个叫秋棠的丫头文不行武不通,你竟放心只让她跟着。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做的!”
蒋率不做辩解,闷不吭声地听训。
一旁的蒋循听不下去了,玩世不恭道:“分明是您处事不公才叫小妹寻到借口出门的,为何专挑大哥的过错?阿芜不懂二姨娘的不易,总不是您整天替二姨娘说话。她二姨娘也非十全十美,还能错的回回是别人,蒋府中除了她二姨娘,旁的都不明事理?”
他说着话锋一转:“儿子早说过,小妹早慧,应当大人对待,您偏宠着,惯得这般有主意。咱家的女人都叫人护着,男丁当犬马使唤。”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心急如焚的母亲,纠正道:“二姨娘如此,小妹也是如此,成天闯祸您也不管。您且瞧着吧,待她回来,定抓着这委屈逃罚,大伙跟无头苍蝇似的着急,她一口一句歪理。哎,儿子这唯一的妹妹,怕是废了。”
蒋玦听完三子的话怒气稍歇,对蒋率道:“你再加些入手,不能光明正大进去的地方,叫人乔装了去,绑也把她绑回来,好生教育。若她听不进,哭闹着不认错,罚顿家法,绝不能由着她性子来。逢多事之秋,处家国危亡之际,容不得她如此任性。成何体统。”
蒋率应:“是,父亲。”
蒋夫人站起身焦急地唤:“老爷,芜儿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蒋玦抚了抚明媒正娶的妻子的手:“夫人放心,交给率儿吧。”
一家人正着急上火,吉顽来了。
他进门跟着府兵将前厅的人称呼了一遍,可把蒋夫人急坏了,抢着问:“可是有我家芜儿消息了?”
吉顽话不多说:“六小姐在我家将军那里。”
蒋玦支使大儿子:“你快跟吉顽去沈府,把芜儿带回来。”
吉顽连忙解释:“老将军,蒋小姐不在将军府上,在军营里,近日征兵,底下的士官不认识蒋小姐,叫她浑水摸鱼混了进去,现在程序走完了,不能坏了规矩,怕回不来。”
蒋玦有点生气了:“是回不来还是沈执不肯放人?”
吉顽恭敬道:“怎么会是不肯放入呢?您若想探望,将军自当为您开路,只是您屈尊前往惹新兵们诟病,对六小姐的前途不利。六小姐有报国之心未尝不是好事,似从前也未有如此机会。不如等六小姐热情稍退,再叫少将军请她回来,一来不伤父女和气,二来经过锻炼必有所得,岂不两全其美?请您放心,六小姐既然来了,我家将军必当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