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岚茜每日大早便派车驾来接青芜,两人年岁本就相差不大,谈话也很是投契,慢慢便成了知己好友,岚茜逢事必跟青芜商量,在她的影响下,性情也收敛了很多,青芜倒是被她带得活泼起来,岳秀萍见她愈发开朗,最开始的担忧也削减了不少。
“郡主今日不用进宫吗,这么晚才起身。”松音在屋外犹豫了很久,不知该不该叫醒青芜,府门外日日必来的车马今日迟迟未见,她便也壮着胆子没叫青芜起床,直到听到屋内的响动才掀帘进来。
“昨日回来的晚,忘了与你说了,陛下给公主重新安排了先生授课,想这小公主以后也没那么多时间召我入宫了。”青芜伸了个懒腰,往床上堆叠的枕头上靠了靠。
“陛下不是命您教习十公主吗,怎么又重新请了先生?”
“什么教习,陛下客气客气,你还真当真了,大约是前几日岚茜闹得厉害,陛下没了办法才让我给她做个玩伴,哪里是什么正经先生,再说皇室公主们课业里的东西可不是我能教的,疯了这几天,岚茜也安静了不少,陛下此时重新召了先生,岚茜也同意了。”
“不去也好,皇宫里规矩那么多,我看您也不是很自在。”松音一边服侍她穿衣服一边说。
“是啊,虽然岚茜心性单纯,但是我总念着她是公主,不能当她是普通人去倾心相交,想来也是惭愧。”
松音不怎么听得懂她说这话的意思,也不往深了想,她家郡主能不进宫在她的思想里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于是她心情轻松地给青芜梳了个简单的发辫,又问道:“郡主早上想吃什么,奴婢去吩咐小厨房做。”
“你去随便拿几样小点心,再备个杏仁茶就好了。”
“是。”松音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往小厨房而去,青芜忙了这些时日,总算是闲了下来,自己从架子上取了本野史杂记,随意翻看起来。
“郡主,门外南嬴王府的侍卫长请见。”松音还未回来,谢府管家福伯在门外回道。
“南嬴王府?找我何事?”青芜放下书,开门唤福伯进来。
“老奴也不清楚,来人只报了家门,还带着一个小姑娘。”
“人在哪里?”
“还在大门外,王爷陪王妃去听戏,一早就走了,老奴没敢将人放进来,先来回了郡主。”
“带我去看看。”
青芜跟着福伯来到大门外,果然看见一个英挺的男子带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站在门口,身影很是熟悉,青芜略略过了一下脑便想起来,忙抬步迎了上去,口中说道:“不知晨侍卫到府上来,是要传南嬴王殿下的什么话吗?”
晨雨看见青芜,便拉着小女孩走上台阶,将小女孩往前推了推回道:“参见郡主,我家王爷命我将这姑娘带给郡主。”
青芜定睛看了看,惊呼一声,“青果?”
小女孩羞涩地笑了笑,往前迈了两步,规规矩矩地磕了头,“见过郡主。”
“起来起来。”青芜忙上前将她扶起,上下打量了一番,青果虽然还很瘦弱,可眼中还算是有几分生机,身上也比上次见着的时候干净不少。
“臣已将青果姑娘安全送到王府,还要回去给王爷复命,就先告辞了。”晨雨也不多说,抱拳弯了弯腰就想退去。
“等一下,为何将她送到这里?”
“回郡主,王爷说让青果姑娘自己跟您讲,臣也不十分清楚。”晨雨躬身答了一声,见青芜的注意力大多在青果身上,也不再多言,转身便悄悄离开。
青芜拉着她进府,挥手让福伯退下,自己引着她慢慢往风吟阁方向走去,边走边问道:“你娘亲可好了?”
“我娘已经过世了。”青果顿了一步,眼睛微微红了起来,忍住了眼泪没落下来,反倒挤出个笑容说:“最后的时日多亏王爷和郡主照料,没受什么苦,人走得也很安详,王爷还给了我许多银两让我安葬母亲,我遵母亲生前的吩咐,把她送回了乡与父亲合葬。”
“那你不在家乡生活,怎又回了帝都?”
青果突然便跪了下来,低头说道:“若没有郡主和王爷,娘亲撑不了这么多时日,我自己也早不知被卖到了什么地方,青果愿为奴为婢伺候郡主,报郡主大恩。”
“你起来吧,谢王府规矩浅,不用这么跪来跪去的。”青芜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俯身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又问道:“其实我不过是路过而已,最后救你和你娘,又帮你料理赖三,都是南嬴王殿下在劳心,你怎不留在他府上?”
“我心里一直都明白,若非郡主,南嬴王殿下不会插手我的事情,所以我真正该谢的人本就是郡主。返乡之前,殿下曾问过我之后的打算,当时我便说,愿到谢王府为婢伺候郡主,至于殿下那里,我说要给他写借据,以后有了银子慢慢还,殿下也没让我写,只说伺候好郡主,对郡主忠心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