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青芜的目光在他俩中间来回转着,笑说:“你这般维护松音,莫不是看上了这丫头,你只要点个头,明日我便请父亲成全了你们。”

“郡主可不要乱说。”松音扑着便过来捂青芜的嘴。

青芜和松音闹了一阵儿也有些累了,便拉着她坐在船头,轻轻唱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歌谣,泉河悄无声息地推着彩船顺流而下,岸边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过了一会儿,相随的船旁边靠上来一只颇为宽敞的大船,船上的人衣裳鲜明,举止恶俗,一边喝酒,一边用不堪入耳的言语轻薄地挑逗她们。

“看见没有,那个瞪眼睛的小娘们儿是老子的,你们可别跟老子抢。”其中一个人用摇摇晃晃的手指指着青芜说道,隔得很远似乎都能闻到他嘴里喷出来的酒臭味。

“无耻。”青芜一转身便回了船舱。

“别理他们。”岳秀萍递了块糕点给青芜,转身向外面吩咐道:“小六,靠岸,我们回家。”

“哟呵,里面还有个老的,也算是余韵犹存,小的脾气爆,老的味儿浓,老子都喜欢。”那个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作势要往他们船上扑。

“瞎了眼了,不认得是定南王府的船吗,如此放肆。”青芜拔下头上的一颗小珠子,含着内力向那人打了过去,那人被打得痛叫一声,仰面倒回船舱。

“什么王府,帝都是什么地方,王爷随便就能撮一簸箕,还不都是皇家的奴才。”那人捂着头被人扶起来,指着青芜的船叫嚣道:“老子今天还就不让你走了。”

说着,那人便指挥手下向青芜她们撞来,别的船上的年轻人本想过来阻止,可看到船头高高挂着的红灯笼便知道是皇室子弟,纷纷避让开去,那些人见此更加嚣张。

青芜的船小巧精致,被粗野的大船撞了几下便摇晃起来,青芜向四周看了看,一时也没了主意,若只有她一人在,这几个混混早被她收拾干净,可今日岳秀萍也在船上,维护她娘亲的周全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落了水,这薄薄的小衣裳往皮上一贴,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咱爷们儿可全都看见了,你们说是不是。”那帮痞癞一边追着她们的船,一边放肆地大声叫嚷着。

“小六,想办法让船先靠岸,岸上人多,咱们先避避这些流氓。”青芜扶着她娘站起身,慢慢往船头靠了靠,又小声对松音说:“船一靠岸你便往人多的地方跑,我可护不住两个人。”

松音点了点头,船还未停稳,她便被青芜扔了出去,几个踉跄到底是站住了,她头也不回地便向王府方向跑去,青芜护着岳秀萍脚步慢了些,被那伙人围在当中,那些人仗着人多又有人撑腰,一脸挑衅地看着青芜,有个胆大的伸手便要拉扯她的袖子,青芜一掌便将那人劈倒,其他人明显一愣,想不到这秀丽的女子竟会武功,一时倒也没人再敢上前,只将她们团团围住。

“公子,小的刚才看她们船上挂着的是定南王府的灯笼,这两位怕是王府女眷,咱们是不是……”

一个随从见局面僵持,靠近带头的人耳边轻轻说道,但是那人仿佛是酒意上头,话没听完便一脚踹在随从身上,叫嚷着,“平日里好吃好喝养着你们,遇着点事儿净想着往后躲,要你们有什么用,我管他王府不王府的,谁能把这俩人拖回府去,本公子重重有赏。”

“知道是定南王府还敢上前,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们到底想怎样?”小六挡在青芜她们面前,眼看着这帮人越靠越近,壮着胆子吼了一句。

“大爷们的事儿你个下人还敢张嘴了?过气的闲散王爷,还敢在老子眼前叫嚣。”为首的人一耳光抽在小六脸上,他身边的人立时便要围上来,青芜将母亲护在身后,掌风带起地上的石子击中几人,那些人应声倒地,抽了两下竟然昏死过去,剩下的人不由往后倒退了两步。

“怕什么,就一个小娘们儿还能翻了天不成。”为首的人见手下都犹豫着不敢上前,怒骂了一声便要冲上去。

青芜掌中含力刚要出手,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黎焕,信远伯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的?”

那为首的人顿了顿脚步,回头望去,痞里痞气地笑了两声,“我当是谁呢,端豫王殿下啊,臣失礼了。”

“本王以为,你眼中是半个人都没有了,竟还能认得本王。”夏凌亦高坐在马上,慢慢往前走了几步,一鞭子便抽在了一个恶奴身上,那人痛叫一声便倒在地上,其他人皆哆嗦着往黎焕背后靠了靠。

“端豫王殿下只管走您的路,臣下绝不敢打扰,不过这个妞儿,我却是看上了,劝您别多管闲事,您就一个人,等会儿动起手来,臣下的随从可认不得皇子皇孙。”

“呵。”夏凌亦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翻身下马,走了几步挡在青芜面前,一字未多言,却也算明确表示这闲事他管定了。

黎焕见他这架势,也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如何,脖子一梗,也往前走了一步,“端豫王殿下,我知道您刚立了大功,可我劝您最好还是别什么浑水都想蹚,您是封了爵的王爷,我表兄荣敏王殿下也是,而且宫里的丽妃娘娘,那才是最受陛下宠爱的人儿,我知道这丫头是郡主,那又如何,闹到陛下跟前,咱也是各有各的说法,顶破了天,陛下也只能将这丫头赐婚给我,到时候红盖头遮了面,想怎样不都由着我?”

夏凌亦眯了眯眼睛,他今日出城办差,本要回宫复旨,路上见一堆人围在这里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竟看见这样一幕,黎焕乃是信远伯末子,从小娇生惯养张扬跋扈,仗着祖上的功绩和宫里的丽妃娘娘从来都是胡作非为,京兆尹奏报了几次,苦主大多不敢与伯府作对,不愿出堂作证,多数也都不了了之,没想到这家伙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