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医师一听九月说要请教专业问题,挺胸抬头的,特别有气势,也忘记了她的洒水之仇。问:“你有什么问题啊?”
九月不答,叫他跟自己来。朝厢房右侧走去,上了三五个台阶,走到一块平展的地方,这里连着洞口,一眼可以到山下千万亩田地。
云岩寺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它镶嵌在巨大山洞里,寺庙依着山洞的轮廓而建。从这块平地后方走过去,有一个石阶,通往玉皇顶和藏经阁。
九月看着像书架一样分层嵌在山洞的岩壁上的空间,“女人不得上玉皇顶”几个字大的醒目,感叹本府重男轻女的民风真是,可见一斑。
石阶只容一人上下,九月往上走了几步,转过身居高临下问杨医师:“医师,永煦道姑怎么死的?”
“摔了一跤摔到太阳穴,动脉破裂出血而亡。”九月没想到这个医师竟然还挺头头是道,一时发怔。杨医师以为她不信,连忙道:“我还兼着明光乡刑捕房的仵作呢,绝对没看错。”
“哇,失敬失敬。”九月赶紧摆出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心里真觉得这个胖胖的医师是挺厉害的,比自己想象中。
“应当就是磕到这儿了。”杨医师费了好大的劲蹲下来指着一块石阶上的凸起,捡起粘上面的一根银发。
“年纪大了到处乱走什么啊,这台阶修的坑坑洼洼的,连个围栏都没有……”
九月心念一动,永煦道姑当时在这石阶上,是要去做什么?身为女子是不能上玉皇顶的,那么就是要去藏经阁了……
杨医师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神水来,问九月还有没有事,没事他就告辞了。抱着一壶神水和额外加送的一兜供果下山时,心想这趟跑的可真冤,好歹得了这壶水,能叫家里的母老虎少啰嗦几句。
九月目送杨医师离开,转身上了藏经阁。藏经阁名字叫得响亮,其实是很窄小的一个空间,九月打开破旧的竹门走进去,发现里面只稀稀拉拉放了一柜子经书,看起来已经许久无人翻阅。
弯下腰看了半晌,看不出来什么问题,该有灰的地方都是灰,也没有被人翻过的样子。或许这次真是她想太多了吧。
突然被人蒙住双眼,九月无奈:“姐……”安姝一声娇笑,飘到九月面前来。
“我娘怎么样了?”九月看都不看她,接着翻看这些“尘满面”的经书,抖出一室的灰尘。
安姝边躲边说:“回房哭的不行,怎么劝都劝不住,毕竟跟师傅几十年了。刚才她睡下了我才溜出来。永煦道姑怎么回事儿啊?是被人害的吗?应该不是吧,她这样一个和善的老婆婆,谁要杀她。”
安姝自问自答,倒是提醒九月了,对啊,根本没有动机吧。
想到刚才两个小道士的对话。
“昨天才刚扫过,怎么又一地灰?”
“对啊,这也不是落灰的时候啊,这么厚一层。你说,该不会是师公,她老人家走的有古怪吧……”
“别乱说话!师公年岁这么高,人没了是正常的。再说在我们这里,什么东西敢作怪,快扫你的,扫完了去把供果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