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风波

众人神色各异,底下跪着的一众太医中,有醉心医术的几人神色隐隐激动。

越帝刚脸色一缓,景染又接着道:“不过得我亲自施针用药,而且至少需要连续七日寸步不离的看守。所以这七日我必须就近住在宝香宫的外殿,而且施针时不可有外人在场。”

老皇帝先是听得一怔,沉默片刻眸色幽深地点头道:“只要能救回荔贵妃,那就劳烦景世子了。”

说着立马转身朝殿外走去,扭头叱了一句:“还不都出来!”

长孙祈沐的隐在袖中的手掌蜷起又展开,抬眸看了景染一眼,见她没有看过来,脚步迟钝地跟着皇后抬步。

“劳烦靳长公主留下。”景染站在床前忽地开口道,眸光看到长孙祈沐身形一滞时又下意识补充了一句:“王太医也留下。”

老皇帝朝后摆摆手算是应允了,长孙祈沐脚步微顿后随着众人出了内室,立在殿沿下等候,靳鞅和王太医留在屋内,神色各异。

景染先是转过身子看了靳鞅一眼接着转向王太医,开口与他寒暄了几句荔贵妃的症状并认真回答了老学究几个问题后,问他要了针灸箱便将人心满意足地送了出去。

打开针灸袋,指尖在一排银针上巡梭而过,拈起一根妥善消毒后,景染将眸光凝在被烧红的针尖儿上缓声开口问道:“今日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靳鞅眸光一直跟随着她的动作,听她出口的话忽地一笑:“我说的话你信吗?”

景染掀眸看了她一眼,一下将银针扎入手心,淡淡道:“你说真话我便信。”

靳鞅沉默片刻,只是启唇道:“我来青越后和姑姑并无来往。”

从手心抽出银针,寻到荔贵妃的穴位扎下去,景染背对着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靳鞅唇瓣动了动又合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抬步出了内室。

一直静静垂睫靠在殿外木柱上的长孙祈沐忽地掀眸看了一眼从殿内出来的靳鞅,纤薄的唇瓣抿了抿。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景染将银针插回布囊,轻吸了一口气,朝殿外唤了声:“请九公主进来一下。”

老皇帝眸光沉沉地移向长孙祈沐,缓缓点点头,长孙祈沐攥着手心推开了殿门。

景染长身玉立在荔贵妃床前,眸光无波无澜地锁在那张有一丝冷媚的脸庞上,听到清浅的脚步声后转过身,上下来回打量了一下站在十步外不动的人,忽地偏头笑了下,轻声道:“是不是担心我?”

长孙祈沐喉咙动了一下,没有说话,眸光清浅地在景染的身上来回巡梭。

景染看她还是不动,眉梢抬了抬,两步走过去,将扎了针眼儿的手掌扬起给她看,歪着脑袋眨眨眼:“只用了这一点血,无碍的。”

长孙祈沐还是不说话,景染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喟叹了一声:“你知道荔贵妃不能有事,如若不然便给了乌荔最好的发兵借口,如果甘丘再趁机参合进来,青越几无胜算。”

“我知道。”长孙祈沐定定看着她星也似的眸子点了下头,声音有点哑:“可我不想你被利用。”

“就当我为了德钦王府罢。”景染轻快地勾了勾嘴角,眸光往下,移到她不自觉微颤的手臂上,挑挑眉问道:“受内伤了?”

没等长孙祈沐摇头,一枚亮红色的小丸便出现在景染手心,丹寇似的颜色漂亮异常,室内也顿时清香四逸。

暖香丸的功效可不仅仅只是大材小用的驱寒避阴,她清楚的很。

“这是我给你的。”长孙祈沐垂眸看着景染手心,摇头拒绝道。

景染不容置疑地拈起药丸直接放到她的唇边,声音却不自觉放得轻软:“不许逞强,若是乌荔真起了祸心,除了你,没人能牵制住靳鞅。”

长孙祈沐抬眸看着她犹豫了一瞬,微微朝前倾了身子,薄唇轻启,柔软的舌尖探出一点,将景染如玉指尖的药丸卷进嘴里,顿时满口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