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办案经验丰富,想必心中已有疑虑。不如请来江宁所有布商一一询问,这布究竟出自谁家?”钱晟见赵猛皱了眉,便趁此机会劝道。
“这是自然。”赵猛捕快出身,见着疑点也就完全放下心来,毕竟钱家、虞家都是大户,得罪谁都不好,“看钱公子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是否也查明了虞夫人的死因?”
“这点实在惭愧,只是怀疑虞夫人不是因头颅被砍而亡,更像是窒息毙命,要找到头颅才能断定,所以能否请赵大人再给在下一天时间?”
“一天时间倒不是不行——”
给钱晟一天时间,他既乐得轻松,又可包揽下全部功劳向上面邀功,只是这个人情会换来什么……赵猛摸着他的八字胡,若有所思地拖长了声音。
钱晟会意,又是一侧身,身后的钱顺六再次迎上来,正巧屋外传来几声马鸣。
“大人日夜为江宁百姓操劳,今日又为我家少爷劳神,醉香坊的宴席已经备好,还望大人能赏脸。当然,还有各位弟兄也劳累了一天,不如一道前去?”
醉香坊是整个江南最出名的风月场,日日满客,提前三日预约都不一定能排上位,他们这一众人怕是要包下整个醉香坊了。
赵猛哪有不承这个情的道理,被钱晟送上马车后面上的笑意都散不开。送走衙门的人,钱晟留下了八个暗卫守住,也乘马车离开了义庄。
“少主,为什么不告诉赵大人闻雪柔的指甲缝中有碎肉?”在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前,炀青还是忍不住向钱晟问道。
“赵猛既然会因为那点蝇头小利向我低头,便也会向别人作揖。”钱晟落了轿帘又因炀青的话掀开,“炀青,我总算明白你为何会被你那美娇娘徒弟追得连庄主之位都不要了。”
说罢车夫一挥鞭,炀青唯有一脸哀怨的看着眼前的飞尘。
钱晟本打算去虞府,但听暗卫来报虞莜有“贵客”来访,加之又担心虞莜,便派人给晚秋捎了信,自己又换上狱卒的衣服来到地牢。
因为怕惊扰到虞莜,钱晟连火折子都未点亮,幸而因常年习武,视力本就比常人要好,加之虞莜住进来前他就将这地牢摸透,所以也没甚磕碰,便走到虞莜的床前。
摸着床沿,钱晟轻轻坐下,毫不在意冰凉潮湿的地面,却在意极了虞莜是否着凉。思索再三,钱晟用带来的袖炉把手捂热后才敢轻轻覆上了虞莜的额头。
可还未碰到,虞莜一个翻身把钱晟吓得差点丢掉了袖炉,手忙脚乱拿稳袖炉后,却有听见眼前缩成一团、正面朝自己这边侧卧的小小人儿在梦呓。
偷听绝不是君子所为,钱晟慢慢转过身背对着虞莜,但无论如何都管不住自己的耳朵。
断断续续的软糯声音从身后传来,钱晟须臾便酥了整个身子,靠在床腿上抬头无语望天。
当然,看见的只有黑洞洞的一片,精神也愈发集中于身后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