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探听消息,我遂仗着自己男儿扮相,后退几大步与对方搭讪,连长相都没看清:“兄台可觉得奇怪?今日的马夫们好像都不愿赚银子似地。”
那人仿佛“嗯”了一声,说话冷冷淡淡,“离我远点就正常了。”
“哈?”
我这才认真回头瞧,发现他根本不是等马车的顾客,而是在这里执勤的京交司侍卫。那周身玄黑制服,衬得本就寡淡的面容越发冷。
回头打量时,我高耸的发髻挡了点男子视线。他不假思索扶住我的脸往一旁偏了偏,薄茧大掌被正午的太阳暖过后更加炽热,烫得我的脸几乎充血通红。
后来宋卿好说我没出息,被个小侍卫搞得魂不守舍。
我撑着下巴花痴道:“宫中侍卫千千万,但肯为我掏银子的就那么一个。”
宋卿好极古怪笑,“确定掏银子了吗?”
……
实则那日,我离男子甚远后,还是没顺利坐到马车,因为上马前就要付银子。
“你看这指环相抵行么?”
“谁知道这玩意儿真假!”
烈阳下的我开始崩溃,觉得独自在宫外生活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不由又有些佩服宋卿好,在哪儿都生龙活虎。
无奈之下,我硬着头皮倒回去找那京交司的,“兄台,行走江湖,山水总免不了相逢……”
“说重点。”
“咳、就,能不能借我点碎银子,坐马车?”
听我讲明来意,他嘴角抽搐。
“我也没有。”
于是很久以后,上京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我们当今公主啊,爱上一个侍卫。
可是呢,他真穷到了家。
当气氛陷入谜样尴尬,男子听见踢踢踏踏的声音,顺势抬头看向疾驰而过的马夫,眉一簇唤对方:“停下。”
马夫很年轻,没什么经验,但前辈都教他,京交司的欺善怕恶,老趁职务之便敲诈他们血汗钱,要是大道上遇见,自己又确定循规蹈矩了,模样做凶狠点便可。
于是小马夫吞几下口水,噼里啪啦先发制人:“我怎么了?犯什么法了?你凭什么要我停下,啊?京交司了不起啊!京交司也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欺负人!我规规矩矩什么都没做大家伙儿可瞧见的啊!”
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急得小马夫眼睛快发红,吼一声:“你到底想干嘛?!”
仗剑之人酝酿一会儿,平静地吐出几个字:“我想坐车。”
“……”
“能先赊账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