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阮心悦眼疾手快,趁着里头的水晃动的功夫,她立刻站定到叶则衡的面前,熟练地将他的袖管挽起。
一叠、两叠、三叠,直到挽起的袖管与他的手肘重合。
阮心悦的声音很细:“你经常来我家,一定是因为喜欢我妈妈吧。”
叶则衡将湿了的手往袖管上抹干净,熟练地揉了揉阮心悦的脑袋,笑得有点无可奈何:“傻姑娘,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相比于叶则衡轻松的笑容,她显得郁郁寡欢:“我都听镇上的人说了,妈妈让我叫你小叔,是因为你以后是要当我爸爸的。大家都说,除了爸爸的兄弟,就只剩下继父才能被叫做叔叔。我爸爸早没了,也没有兄弟,那也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支支吾吾:“其实我挺想有个爸爸的,我妈妈这些年挺辛苦的,还老是咳嗽,好几次我都看见她咳出血来了。要是可以的话,我真的很希望有个人能照顾她。小叔,你要是嫌弃我是拖油瓶,我、我还有两年就能考大学了,到时候我可以报一个远一点的学校,住宿或者搬出去住,不会打扰你们的。”
“这样……这样,小叔你还愿意做我的爸爸吗?”
所有心里的话,终于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但等待答案远比提出问题更加煎熬,阮心悦紧张地都快把衣角拧成了麻花。
叶则衡好半晌也没有回应她,她只好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昂起了脑袋。抬起头,她看见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暖的笑,只是此刻,阮心悦总觉得,这笑里面似乎带着一丝悲悯、一丝同情,就好像她每次在台上接受学校的贫困生资助,同学们瞧着她的那种眼光。
“阮阮,抱歉,我不可能成为你的爸爸。”叶则衡说。
期待的回答落空,阮心悦的眼泪就那么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水泥地上。
她正犹豫着要说什么,缓解这一局被自己搞砸的气氛。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叶则衡却忽然跨前一步,一手按住她的胳膊,一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还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硬邦邦的胸膛,阮心悦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好快。
砰砰砰——
一下、两下、三下——
头顶男人的声音有些氤氲,有些低哑,却一如既往地,带着最深切的笃定。
他说:“别哭,虽然小叔不能成为你爸爸,但小叔保准会照顾你一辈子。”
“真的吗?”阮心悦抬头看他。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男人想翻了折子哄她高兴:“当然,以后谁敢说你是拖油瓶,小叔就拿混子抽他。”
她被唬住:“别,同学都是开玩笑的。”
“那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要知道小叔当年在军队里可是练过一手的,打起人来,肯定凑活。”
“真的假的?”
“当然,要不给你露一手?”
二十七岁的男人,说起话来,少了些平时身为叶家独生子的稳重,倒像是个愣头青年。
说说笑笑间,阮心悦止住了哭声。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笑声夹杂着说话声,在院子里传得好远好远。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喂,明天去贵州出差,可能要在飞机上码字了,蛋疼……
求被评论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