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邻居家送点心回来,瑶娘就直奔她住的卧房,扑在床上闷头哭。
要是在家里,或是亲娘和丫头们跟在身边,早就有人紧张地过来好生劝慰,生怕她哭伤了身子,想方设法地要让她展颜欢笑才是。
然而,在这个小院落里头,有人给做饭烧水吃穿都有,却没人管她心情是好是歹。
院子不大,小姑娘的抽噎声隐隐约约地传出来,小道童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年纪小,而且笨嘴拙舌,怕是劝不好陆家姐姐,略纠结了番,就回房去提了自己的木剑,到后院找地方练剑去了。
妙常居士正提着壶,浇着院墙角种的一畦菜。
今晨起来,她在后院里打了套五禽戏之后,就觉得院中那墙根下看着有点空,就让玄秋找了点菜籽出来,在玄春带着两个小家伙去邻居家送礼后,她和玄秋两个就把菜籽给种下了,无非是些菠草芫荽之类耐寒的,实则她们这一行还不知道能在甜水巷住几天,这些菜不过是种着玩,找点事做罢了。
妙常居士直起身来,看着走过来的玄春,听她把经过大致说了遍,眉稍挑了挑。
“这孙家,哄人的本事还是差了点……”
孙太太在自家原型毕露,等出了门往那些高门里头钻营的时候,自然就换做了谨慎小意巴结的嘴脸,难怪常常上门打秋风,孙府里也没彻底厌烦了孙太太母子,那孙府的庶出三太太还敢上陆府去给孙家保媒。
只是这做戏的工夫不够细致,就算哪家高门真的看中了孙五郎的皮相,准备把娘子嫁给他,这一派人来打听,不就全漏了么?
一墙之隔的哭声隐隐传来,玄春踌躇了下,“要不要去劝劝陆小娘子?”
好歹这也是观主的血亲后辈,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就被那绣花枕头给骗得入了迷障,今儿见到自己的丫环已经登堂入室,情郎的亲娘还是那般的赌婆子,这心里受的打击可真不小。
妙常居士轻吁了口气,“她亲娘都劝不了,旁人又如何能劝?”
“聪明模样笨肚肠!若不是这是我的血亲晚辈,难道我一个老婆子,乐意为她东奔西走,想尽办法?若是她把孙家都看得明明白白了,还非要跳火炕,那也只好由得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