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瑶娘坐在桌边,就着烛火看着手上的书卷。
这本香方很是精妙,如果是瑶娘没什么心事的时候瞧见,那定然是如获至宝,但这会儿她哪里能静下心来琢磨什么香方?
因此她眼睛虽然落在书上,可半天都没翻过页了。
坐在桌子另一头的道姑玄春倒是不紧不慢地纳着鞋底子,两只鞋底子都纳毕,眼角一扫这位陆家小娘子,唇角微微扬了下,“娘子,困了便睡吧。”
这些养尊处优的娇小姐,整天无病呻吟,伤春悲秋,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没事寻事,为了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就敢上吊威胁爹娘!要是她有这样的闺女,那真是恨不得一天三顿打。
瑶娘也确实是根本看不下去,老祖给了她和小道童一人一本,说是无事看看聊做消遣,她虽然无心看香方,但总要做做样子……如今听了玄春这话,心里暗松了口气,收了书卷,上床歇息。
这卧房窄小,床又硬,好在被褥倒是从观里带来的……然而玄春要跟她睡一个屋,就在窗下的睡榻上,说是方便照顾……
瑶娘暗暗撇嘴,她之前是想装个样子,好让爹娘知道自己的决心,又不是真不想活了……其实算得好好的,兰草端回汤来,她才把头伸进去,谁知道外头下了雨,兰草的鞋就湿了,走起路来格外的慢……就这样阴差阳错,也就是迟了那么十息的工夫,她就差一点弄假成真了!
被扼住咽喉,呼吸断绝,怎么尽力挣扎都是徒劳无功……这般经历实是人生噩梦,她傻了才会再试一次!
瑶娘躺在被中,翻了个身,睡着了。
而在一墙之隔的厢房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小少年就着烛火,聚精会神地瞧着手里的书卷,面上神情随着书中故事变化,忽而竖眉发怒,忽而又展颜而笑,又或是紧张牵挂,待过后又轻舒长气。
这一看就到了深夜,总算在灯烛燃尽之前合上了最后一页。
小少年揉了揉眼睛,脱了外衫,吹灭了灯烛,躺在床上,那故事还在心中念念不忘地回响。
“那个玉班头就是玉飞仙的师祖么?玉飞仙既然拿来给老祖瞧,让老祖指点有无谬误,老祖定然也是故事中人啊……那老祖在这个故事里又是谁呢?明日定要问问老祖。”
毕竟白日里从城外到城内,马不停蹄地换了好几处地方,小少年之前是被故事勾引得停不下来,现下放松了精神,很快就迷糊着了……
“哼!蠢货!这样的下贱胚子也敢到我面前来现眼!小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