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到如今,你再说什么,甚至有没有凭据或信物来证明你的话或者你的身份……大概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吧。”
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就这么态度平静地说出了好像很不得了的话。
柳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事到如今,即使她是萨长方面派过来的间谍或内应,又有什么关系呢?
幕府军的失败,已经是无可挽回的结局。新选组依然奋战在此,也不过和当初留在会津的斋藤以及其他同伴一样,只是为了秉持自己的信念、为自己的士道和忠诚尽一己之微衷罢了。
所以,即使她的真面目是敌方派来的细作,也无所谓。
因为她也做不了什么了。刺杀新选组的重要干部?把新选组的火力以及人员布置或者防御计划泄露给新政府军?……事到如今做那些事还有什么意义?让虾夷共和国的崩溃进程加速几秒钟?
虽然相马主计是因为这个理由而容许了她的出现,柳泉却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顶着这种莫名其妙的误解留在这里。
要留在这里也好、离开这里也好,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果然还是要被这些人视为同伴才可以啊,可恶!
柳泉猛然抬起头来,视线如同一团火一般地逼视着面色苍白平静的相马主计。
“我,不是什么坏人。更不可能被萨长的那些家伙所驱使。”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即使斋藤君不在这里,我也不能背负着怀疑去战斗。”
“其实你刚刚根本用不着改口说什么‘山口’之类的名字啊——”
她突如其来地说出了看似不相关的话。相马主计惊讶地看着她。
“……我,知道他叫什么。”
“知道他是斋藤一。是新选组原来的三番组组长。”
“他让我往北方走,来找你们……所以我一定要来。”
虽然是全力演出自己临时编出来的故事中的角色,柳泉却觉得一瞬间自己的喉咙梗塞、声音低哑,有水光几乎要浮上眼眶。
“……因为,我一直、一直都——”
原本想好的台词险些要卡壳。她不得不用了一点力气,才从喉间挤出后面的几个字。
……会这么反应,是因为——那其实不是台词,而是自己的……真心话吧?
“……注视着他哪。”
是的。
我一直一直,都注视着他。
注视着土方先生。
注视着一君。
注视着那些最终消失在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之中的英豪,注视着他们在士道的黄昏,能够发出多么耀眼的光亮——
这一切,相马君,你不知道吧?
相马主计好像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