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白山南和白水北搁自己屋子里写作业,白发财在里屋炕上躺着,吴梅去隔壁张曦家借东西,只有白清悠一人无所事事,她坐在堂院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天空,不远处,繁星点点,整个夜空像是一块美丽的画布。
看了一会,她想起了一件事情,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孙奶奶的屋门,木制的门“咚咚”两声,里面传来沙哑的老人嗓音:“谁?”
白清悠小声回道:“奶,我是清悠。”
“这么晚了啥事?”很明显得不耐烦声,夹杂着水流“哗啦啦”的响动。
白清悠也不明说啥事,生怕自己说了连门都进不去,故弄玄虚道:“奶,我来帮你想主意来了。”
里头没动静了,好一会,门开了,孙奶奶端着木盆走出来,白清悠瞧见后也不嫌脏,主动接过木盆,往前走了几步打算开大门将水泼到门外去,后面响起了孙奶奶着急忙乎的训斥声:“你个蠢丫头,这水咋能泼出去,水泼出去了,钱就流光了。”
“以水为财,以水为福”,这是小黄庄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理念,年少一辈的或许都不以为然,可老一辈的都迷信得很。
白清悠端着木盆,四处张望了会也没找着合适的地方,按照允国的规矩,这水是不能泼在正门口的,不然会晦气,这样一纠结,一时没了主意,看着孙奶奶问道:“那泼哪?”
孙奶奶叹了口气,抬起裤尾挽至小腿处的两条脚,走在白清悠面前,指着大榆树桩子,“泼那,你个笨脑子,你平日里的水都是泼哪的?”
白清悠眼睛眨了眨,想起昨夜擦完身子,吴梅说她太累了就自个端着木盆出了门,她也不知道水到底泼哪了,挠了挠头,调取了原主的记忆,随后,眉眼笑了笑,尽量讨好孙奶奶:“奶,我刚才不小心忘了,我一心想着给你出主意,这不脑子糊涂了,你别生气,这外头天冷你可别冷到了。”
直到进了屋,坐在炕上后,孙奶奶才意识到这老三闺女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从面上倒也看不太出来,只觉得脾气性格变了,原本木讷得很,见着她是屁都不敢放一个,闷着头“呲溜”一下就逃了,现在主动来找自个,倒是头一次,比这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她一边放裤脚,一边问道:“来干啥了?”
白清悠可是老江湖了,在允国跟着师父游荡时,脑子早就学活络了,深知人要想在世上活得好,就得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凡事嘴巴甜一点,总是有好处的,她走过去,轻轻帮着孙奶奶捏肩膀,“奶,我来给你想主意了,早上婶子不是跟你吵架了吗,我今儿上工时一直帮你想法呢!”
孙奶奶以为这白清悠是想借着自己的手去收拾李海燕,她可不愿意让人当枪使,转过脸瞧了瞧白清悠,别看这丫头年纪小,心思倒是挺重的,跟她爹一个样,怕也不是省油灯。
她将被褥理了理,口吻不太友善,甚至带着生气的语调道:“想啥法,你婶子对我好着呢,你一个丫头家的,长辈说你两句,你心里头可不能怨!”
“奶,我没别的意思,”白清悠也听出了孙奶奶话里的言外之意,手上继续捏着肩,言语真切道:“我只是平日里一直在外头听别人对婶子说三道四的,有些人还说是奶没有本事管不住婶子,原本我不想说的,可今儿早上瞧着奶对婶子发脾气,我还以为奶想要治一治婶子呢!要是奶不想听,那我就给奶敲背,一定不说话吵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