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逢五日一次的早朝,九卿之一的廷尉出此大事,皇帝陈桓自然大发雷霆。
当钦兰回报的时候,一秋正和升平坐在桌边吃着早膳。小小的白瓷碗放了十几盏,因为一秋肠胃不好,故而里面大都是是各色养生健胃的粥和汤。即便是底下的人在这膳食上花费了诸多心思,一秋还是只能吃得下去一小盅牛奶茯苓霜。
“陛下在朝堂上大怒,摔碎了一只前朝建文大师的砚台。”钦兰低头道。“诏令已下,此次案件由俞国公长子俞大郎君主审了。”
“俞盛主审?他是以什么身份主审的?”一秋问道。
“已然授了廷尉丞的官职。现在黄门应该已经到俞国公府了。”钦兰道。
“皇兄倒是舍得,廷尉丞可是仅次于廷尉的司法官。”升平挑了挑眉,嘲讽道。
“世家触犯了舅舅的逆鳞,妄想打破如今的平衡局势,舅舅自然不会应允。这次汪齐的事情——母亲想想他的官职。”
“廷尉?掌管司法——可审问三公!”升平放下手中的瓷碗,突地反应过来,高声笑道:“哈哈!三公做的那些腌臜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完的,所以,他们是怕汪齐查到世家头上,便先下手为强!”
“可是皇兄偏偏派了世家之子的俞盛去查这件事情,难道他还能查到自己父辈头上去?”升平又道。
“母亲,你应该看清一件事,俞盛不是站在世家的船上,而是站在公子林的船上。”一秋站起身,平静道,她眸中似闪着火焰,“所谓的查案,也不过是到了期限在殿前负荆请罪,道一声无能为力罢了。顶多,拉一个已然势微的世家下水。”
“郎君,陛下让您查案,我们为何到这里来呢?”旬阳城内一家极为有名的秦楼楚馆内,俞忠看着满堂的歌红酒绿,微微撇过了头,向一旁正在悠然自得饮酒的白衫男子问道。
“俞忠愚忠,你只需要跟着我就好啦!”俞盛揭开壶,正低头品尝着美酒,闻言只道了这么一句话。
“盛之倒是好脾性,如今这么个火急火燎的时辰了,还能耐住性子在这里赏酒。”一身紫衣华服的公子秦自外间走进来,一甩宽袖坐在了俞盛小桌子的另一侧,伸手拿过一只酒盏递了过去。
“公子怎么来寻盛之了?莫非,”俞盛开怀的笑着,半敞着衣襟,毫不介意的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公子秦,“是想通了盛之前几日说的那些话?”
公子秦闻言有些有些不自然的撇过了头,但随即道:“我想了这许多天,又翻遍了前朝和本朝的史书,目之所及,无不是世家和帝王的共治。想想以前,倒是我太年少轻狂了,竟然不知世家竟是如此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