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丈量

如钰本是低着头的,听了这句抬头试探着瞄了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

就如同幼时在《女戒》上胡乱标注被母亲发现一样,慌乱之感却似更甚,此时此刻,如钰的手心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江樾看她这副低头束手,如同等待师长训诫的乖巧学生一般的样子,心中轻笑,便不自主的想要再逗逗她:“依你看,为成公解梦的巫所言是真是假?“

如钰回想着原著中,江樾对于巫蛊道门等事的厌恶,果断答道:“自然为假。”

江樾“哦?”了一声,示意她详尽道来。

如钰心道一声哦你妹啊,面上则绝不敢玩什么花样,干脆利落地说出了理由:“若他真能预人生死,怎会不知直言陈君后会有何下场,成日为他人测算命道,怎就不知为自己留条后路?”

说是献身巫道,敬奉王室,但说到底也就是一份工作,换作是她,毕业之后参加工作,会为了一个项目的成败冒着被老板开掉的风险和他直陈利弊吗,很简单的道理。

对其所言,江樾不予置评,又道:“既不信巫道,诸如宥青散人之流,又觉如何?”

如钰心道有完没完,问起来还没完没了是吧,这一问一答两个来回,她也看出这位樾大爷似乎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想想也是,怪罪她什么呀,她明明是在使出浑身的解数,逗他亲弟弟开心好伐,还怪罪,给钱还差不多。

镇定下来的如钰脑子一转:“这婢可说不好,只觉得此人素日所讲的故事倒还有几分意思。”

江樾一怔,想到那日与她一道听过的的有关婆□□-媳的荒谬宣讲,顿觉尴尬,清了清嗓子饮了口茶。

如钰见场子已经找回,也不敢再耽搁让他反应过来,说了句“呀,中庭那卓媪还寻婢有事,男君若是无事,婢就先退下了。”

说罢,不待江樾作何反应,《左传》一放,福礼一蹲,飞快地撤了。

屋内的窗子支起了半扇,一阵风透进,将案上半卷着的书页翻得哗哗作响。江樾眼见她离去,弯了弯嘴角,茶盏一放,在书案上磕出一记轻响。

晚间,福伯将两名杂役探听的情况禀报,江樾听过心中便有了定数,想想那婢女的大胆举止,神情不见如何恼怒,反倒有两分笑意,手指点膝,似在思量什么。

福伯见状,愈发肯定心中所想,目光搜寻到那坛子虎骨酒,捧起向江樾道:“如今虽是五月了,男君需注意身子,莫因贪凉少衣。现既着单衣,可饮些酒,免得夜里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