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允准,传了黄管事来,黄管事行礼站定,便将那日自己见到的情形和庄媪的自述整合后重新说了一遍,如钰又仔细地听了一遍,道:“夫人,照这么看,既庄媪不是有意杀人,而是本能自卫,便不能以杀人赔命的常理看待,日前,婢往前厨取豆之时,就曾撞见庄叟打骂庄媪,并将其子早殃的事全数退在庄媪的头上。
夫人曾言,女戒是束缚女子之物,那克夫克子的言论有何尝不是流言对女子的伤害,庄实会做出这样的事,其本源在于庄叟身为父亲,未行教导之责,子不教,父之过,实在不能全数怪在庄媪一人的头上,及至与前日因庄媪宴上失言,令庄叟觉得丢了颜面,要打杀妻子,最后惹得庄媪自卫反抗,不可不说其中也有其咎由自取的因由在。”
这长长的一串话,刘夫人静静听完后道:“那依你看,对这老媪,该如何处置?”
“庄媪年事已高,若逐出府邸,难免生计困难,派遣她到别处庄子做些农活,一来令其反省自身过错,二来也令她老有所依,不至于饿死街头。”
环佩换上枣茶奉上,刘夫人接过品了两口,含笑对如钰点了点头,再转向黄管事道:“都听见啦,便如此去办吧。”
“是。”黄管事瞧了如钰一眼,应声将庄媪带下,庄媪临去前望向如钰,两人四目以对,如钰观其目中,有惊讶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夹杂着对着如钰惯有的怨恨,一派复杂。
如钰瞧着,也不知这样做得对不对,会不会真成了个南郭先生,养出了一条毒蛇。
“你这孩子看得这般出神,是在想什么呢?”
如钰回神,羞捺一笑:“夫人见笑了。婢只是有些感慨,夫妻本该同心护助,庄媪纵有千般不是,庄叟动辄打骂,以休妻相胁,未免令人寒心,及至如今妻子杀夫,也不免令人唏嘘。”
刘夫人经商半生,所见所闻太多,多到已经不觉此为值得唏嘘感叹之事了,见如钰如此,觉她良善真诚,毫无作态之感,加之方才对庄媪的处置实则与自己不谋而合,更加心生喜爱,便拍了拍她手道:“行了,莫想这些不快的事了,我瞧你这丫头口齿伶俐,性子也平直爽快,很对我这老婆子的脾气,今次便许你一样,若有所求,但可讲来。”
如钰这次是真的十分惊讶了,张了张嘴巴,对着刘夫人那双洞若明火的双眸,心中升起的念头情不自禁地便滑出了嘴边:“夫人厚爱,婢子便斗胆了,想请夫人向男君求个恩典,放婢出府。”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节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