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钰无法，与架他的人说起了好话：“几位军爷，婢自己能走。”

“能否让婢自己走着？”

然而不论她说什么，这几人都和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架着如钰一路拖到了前院西厢房前。

如钰大约有猜到，是张熳那个躺了足足两天的二世祖，终于醒转过来，她本天真的以为，虽说他这场急病有一半是因为她做的甲鱼汤，但怎么说也因为她提的蕹菜汁解法令他减了不少痛苦，怎么着也该是非相抵了，不想这个二世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麻烦。

到了房门之前，架着她胳膊的人终于把她放下，如钰还没来得及喘上口气，就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如钰忍下心中的问候语，踉跄着迈进了门槛，进门是西厢的堂屋，张熳于高座上跽坐，面前高案上一盘炙烤好的整只的羊腿，正被他手上的匕首，切成薄薄的肉片，如钰见此情形，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羡慕想吃，而是同情，张熳急病初愈，不知好好养着肠胃，还如此毫无顾忌饥肉吃荤，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张熳等如钰行了稽首大礼，又送了两片肉片入口，道：“你不要怕，今次让你来，也无大事，本公子知道那日是尔仆婢进言解法，才解我痛楚，想你整日居于宫宅内苑，也看不着什么新鲜玩意儿，今日便让你看场大戏，权作是谢礼了。”

话毕也不要如钰谢恩或者推礼，与门口兵士一示意，便有人牵了一头白色毛发的獒犬进来，此犬与晚宴那日的黑色毛发的獒犬个头相近，性子却大不一样，它自被牵来便一声未吠，连獒犬惯有的喉中“呼噜”之声也未发出，只在经过如钰身边时，抬头对她龇了龇牙齿，如钰身子立刻一僵，动也不敢动了。

张熳用刀剔下一整根羊骨，丢向白毛獒犬的面前一丈之地，獒犬猛然前扑，一根不细的羊骨瞬间被它嚼碎成块，吞咽下了肚腹。

张熳赞一声“好如风”，又有一名兵士从门外拖来一人，掼在离如钰不远的地上，那人衣衫破烂，头发糟乱，背腿之上血痕无数，如钰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那人奄奄一息，抬起一只流满了血污的手伸向张熳，勉力道：“公子......公子饶命......”

如钰这才认出，他是跟张熳身边，晚宴那日不愿喂满身屎尿的张熳喝蕹菜汁水的长随，不等细想，张熳已切下一大块羊腿的瘦肉，丢在此人头颈之处，白毛獒犬一下上扑，利齿入肉，一口下去血喷如柱，令此人头身几乎分离。

之后的情形因为如钰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也就不得而知了，只从不断传来的牙齿撕咬皮肉分离之声中略可窥听一二，张熳一时哈哈大笑，匕首敲击在陶盘之侧，硁硁作响，一时又啧啧叹息。

“可惜了，怎么就丢到了那。”

“如风啊，你怎么一下就断了他的脖子，公子我闷着，想听听声都听不着？”

“好如风，与这些臭肉折腾些什么，公子告诉你，男子腹下三寸的那活儿才是好东西，撕开了给我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