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骚暗腐

如钰昨日有意给少帝做碗豆花,向管事说过,在前厨庄叟处要了一小盆黄豆,于昨晚泡了水,打算今晨搬到小厨房去磨粉制浆。如钰和庄叟打过招呼,与他说起昨日的黄豆,庄叟一脸亲切的往旁一指:“知道是玉娘子要使,老头子闲着也是闲着,早替你磨好了,你只管搬去。”

如钰走进一看,黄豆果是都成了白中泛黄的粉浆,此处磨豆的工具只有石磨,笨重不说,她也做不惯这些粗活,本有些发愁,不想庄叟人这般好,已经替她解决了这个难题,她连连道谢,并道:“待我那豆花做成了,头一碗拿来与庄叔庄婶尝尝。”

庄叟笑应了,两人又闲说了几句,如钰想到后世的甜咸之争,便问起了庄叟的口味,庄叟似乎也对如钰要做的豆花十分好奇,正待细讲,庄媪忽从门边闪了进来,如钰望向她,立时收了声。

庄媪一见是她,狠瞪了一眼,眼神再往盆中一扫,便“哟”了一声开了嗓:“原是玉娘子啊,这是在与我夫在讲些什么,什么甜口咸口?不过是做些豆腐,哪里要得了这么一大盆,西院的客人吃不了这许多,余下的也不知都进了谁的肚子?”

如钰一见她便知道要听些没营养的恶心话,也不与她计较,转身便要走,庄媪一个夺步,抢在她前面堵住了门:“这可真是了不得了,惑着管事建了个小厨还不算,连这前厨都想伸指,一见我夫就有说有笑,见了我扭头就走,小娼娘,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老娘不清楚。”

如钰彻底拉下了脸色,冷冷地看着她,庄媪不依不饶,还待继续发作,被庄叟一下扯到一边,如钰不欲理会他夫妻间事,赶忙离去,但走了几步,却听厨房中传来哭声,其声颇大,如钰到底担心出事,回身一看,原是庄媪不知怎的,跌坐到地上,撒泼似的大哭。

庄叟则站在一旁,一脸凶煞,全没了在人前和善爱笑的样子,一边骂道:“丧门星,克死我儿的丧门星,就知道给我惹事。”

说着便一个巴掌拍到庄媪脸上,如钰惊呆了,庄媪也愣了下,庄叟则满脸通红,似是气急了,左右一看,拾起根烧火的棍子,便朝庄媪走去,如钰见势不妙,故意往里高声道:“黄管事,您来啦。”

庄叟两人一听这话,丢棍子的丢棍子,拍拍屁股跟没事人一样站起身的站起身,收了脸上神情,仿佛方才压根无事发生,如钰见两人不打了,进去把装着陶盆放下,对庄叟道:“庄叔的好意玉如心领了,这盆浆水您自个点了卤做豆腐吃罢,我便不拿了。至于庄媪,玉如虽只是个下人,人微言轻,但女儿家的清誉不容你红口白牙的玷污,下次再让我听见这些不干不净的,便不是今日这般的好声气了。”

如钰说罢扭头就走,健步如飞地离开了前院。庄媪眼见管事没来,指着如钰远去的背影又骂开了,嘴里污言秽语,甚是难听,庄叟厉声斥道:“还不够丢人,快给我收了。”庄嫂不听,插着腰继续骂,庄叟一下拍过去,拳头庄嫂身上落了好几下,庄嫂吃不住打,讨了饶,庄叟年岁大了,打人也颇费气力,便停了手。庄媪一改在如钰面前母夜叉似的架势,跪坐在厨房中的泥地上,哀哀戚戚地抹起了眼泪,庄叟怕管事或者别的仆役经过厨房看到这情景,冲她喝道:“哭什么丧,还不起来做活,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庄媪抖了抖身子,默默起身涮锅烧水添柴,觑着她男人脸色,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