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话别

江樾从别院出来,唤来宅院的管事嘱咐些事,完后本抬脚欲走,意外瞥见那院落之内,见那宫婢还蹲在地上,与少帝母子说话。

那宫婢因为方才颠马的缘故,发带震落,满头乌发无处扎束,散在颈间,少帝不顾她满脸的尘土肮脏,抱住她颈,附在其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那宫婢毫无仪态地仰头大笑,随着一阵初春的和风拂开长发,露出女子耳后颈肤,因一路上有头发遮蔽,未染尘土肮脏,在光下显出如玉颜色,与一寸之上的黑黄面容相比,简直玉石之别。

江樾驻足看了片刻,身后管事小声提醒,他回过神,说了一句“云泥之别,我今方知。”之后留下一头雾水的管事,出府而去。

如钰问清缘由,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要不是自己风尘满面,未曾清洗,恨不能将小阿黎一把抱起,亲亲他的小脸蛋。事实上,这玉玺的下落她也不太清楚,她与江幸关系特殊,江幸确曾吩咐她在这母子俩身边打探此事,但她向来阳奉阴违,也未将玉玺的下落放在心上,如今事已至此,如钰也觉多说无用,与太后少帝一道进屋,将岛上遭遇,去掉些血腥吓人的部分,与二人讲了一遍,惹得他们对江樾的惧怕又多了一层。

如钰也无法,只当日后在二人身边的时间还很漫长,宽慰二人尤其是神经敏感的白太后的事可以留待天长日久,慢慢来做。当夜洗漱安置,早早睡去,未曾料想次日清早便有管事来别院唤人,听其话中之意,竟是要派她往别处做活,从此这小跨院便不许她踏进半步。

如钰念头一转,便猜到是江樾下的命令,也不多加分辨,徒费口舌,只向那管事恳求,再与她一盏茶的时间与这母子俩道别一番,管事允准。

如钰关上房门,先对白太后道:“往后玉如不能伺候娘娘了,还望娘娘珍重自身,切莫太过忧虑惊慌。江樾既千辛万苦奔袭齐昌,将陛下与娘娘掳至江东,便是有他的用处,不到万一,他绝不会为难你们,更不会要了你们的性命。”

白太后两眼含着满包泪水,忍着不让它落下,执了如钰的手连连点头。

少帝意外地没有哭泣,只拉了拉如钰的裙角让她低头,如钰顺从蹲下看他,少帝红着眼道:“姑姑放心,待朕复兴吴室,一定救出姑姑于水火之中,让此等贼子向姑姑赔罪。”

如钰被这小小人儿的雄心壮志哄得一笑,搓了搓他的小脸蛋,感动但严肃地道:“陛下有此心,婢生受了。但婢有一言,还望娘娘与陛下听之。吴室凋零,起于桓灵二帝,毁于中涓之祸,而宗室衰微,器柄旁落,已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更改,陛下年岁还小,身单力孤,若一意孤行逆势而行,所成之率怕是十中无一,还望陛下珍重自身,切莫轻举妄动。乱世之中人皆草芥,若能平安喜乐,安居一世也未必不是幸事。”

少帝听得垂下头去,白太后思及将来未知的命运,再忍不住,泪挂满面,外间管事已在催促,如钰重重握了握白太后的手,无奈抽身将去,白太后忽在后喊道:“玉如。”

如钰回头,见她以袖拭泪,抽噎着道:“玉如,其实哀家一早便知你是江幸那贼相派来哀家身边的细作,但这数年间,你以真心待我母子,兴平初年宫宴上的毒饼,若非你觉出异常,陛下也早已龙驭宾天,救命之恩,哀家一弱质女流却无以为报,唯有往后每日点香,愿你觅一归宿,早得良缘。玉如你聪慧善良,纵然容貌不美,必会有真心之人赏之爱之,若得之,当且自去,不必以我母子二人为念,再多有顾虑。”

如钰静静听完这番话,忽而回身紧紧抱住白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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