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话别

江樾和高瑾也有些出乎意料,身为细作这样轻易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是头一遭遇见,江樾道:“你既是江幸的人,于我坦诚至此,意欲何为?”

“婢在太后娘娘身边服侍多年,娘娘仁厚善良,与婢之间十分亲厚,几无主仆之分,婢虽驽钝,也知为人细作,大多死于非命,也怜惜太后母子,身尊实卑,于乱世之中诚惶诚恐朝不保夕,早有脱离江幸掌控,悉心照料太后母子之想,如今被将军带离齐昌,于婢真是意外之喜,往后,旧主于婢没有半分关系,婢之一身,全凭太后和陛下驱策。”

说话的时候,如钰一直是低着头的,她怕对着江樾那双鹰一般抉控猎物的眼睛,她这番半真半假的话就无法说得完全了。话毕,如钰听见一声擦响,约莫是刀刃自袖甲间擦过而发出的,抬头一看,果然是江樾曲肘一夹,擦拭过刀身血迹,刀光泛之铠甲愈显冷冽,如钰顿时心如擂鼓,忙低头不敢再看了。

半晌过后,江樾下令,将岛中众俘缚之,运装上船,之后抬脚出了这件躺了三具尸身的屋子,高瑾随之。再过得一刻,高瑾回转,见如钰还立在厅内,惶然不知所措,递给她一个水囊,道:“姑娘随我来吧。”

与江樾那活阎王一样的作风相比,高少瑜不愧是众家粉丝公认的暖男,如钰接过水囊,再三谢过,旋开塞子饮下几口,解了一夜未进水的嗓子快冒烟状的难过,高瑾等她片刻,随即带她出岛,上了一艘普通兵士缩在的中等战船,眼见她入了船舱,回身去往主舰。

两人并肩立于甲板之上,江樾挥手,号角声起,各艘战船依次发出,船身移动,破开道道浪花。

岛岸渐远,其间散落渔网,林立空屋,已无一人走动,随船身渐行,于视线中渐成一点,消失于茫茫江面。

江樾开口问起那婢女,高瑾回曰已安置妥当了,又问江樾等返回庐江,欲将此婢如何处置?

江樾沉吟后道:“此婢所言真假还未可知,不若遣至你府上为仆,看管起来,若有异动,杀之无需问我。”

高瑾点头,又想起一事,道:“在此之前,不若让她与太后少帝太后见上一面,少帝不过是个五岁孩童,你我不愿用强,便只可徐徐图之了。”

江樾这才想起还有玉玺之事,笑道:“此事便交于你了,哄将孩童妇人的事,高郎最为擅长。”

高瑾拒绝被调笑,直接报以老拳,江樾以臂格挡,两人交手一个来回,江樾信手一推,将其抵在船桅之侧,两人同时松手,俱是大笑,全然忘却之前岛上围剿杀伐的血腥之事,心情甚是畅快。

且说如钰,在船舱之内,兵士休憩的通铺上,也不顾是否干净,躺下就睡,踏踏实实地补了一觉,醒转过来,往舷窗外望去,眼见江岸尽处立着数个码头,战船停泊,依次列之,井然有序,身处的战船也慢慢靠岸,周遭士兵,闻号角声,整队出列,降帆落锚,各司其职,竟未闻一人嘈杂说话之声。

如钰走出船舱,因是女子,难免有个别兵士侧目而视,如钰躲在角落,随众下船后便被带到江樾面前,江樾带着百余名兵士行军在前,见她走近斜蔑一眼,问道:“能骑马吗?”

如钰愣了愣,点了下头,江樾命人牵马过来,如钰一看就给跪了,快比她人高的棕鬃大马,真的不是在逗她吗,她学骑马的时候,明明都是温顺的小母马啊。

江樾看她神情,顿觉不耐,翻身上马,一手抄起如钰腰部,翻身放至马背之上,一夹马腹,马儿扬蹄狂奔,如钰惊骇欲死,上下不得,只恨不得手中就有把匕首,把这樾三秒活阎王一刀扎死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