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迟怡和李一鸣直接懵了。
李一鸣问:“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服务生很有可能是个男的?”
陈群没有回答,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邢非身上。后者她微微挑眉,似乎在考虑他刚才所说的话。
李一鸣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转头问邢非:“邢记者,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邢非默几秒,抬眸:“有。”
确实有。
她当时根本没有细究。
事后又单凭一身女仆装扮就断定那个人是个女人,这仅仅是她作为一个普通人从常理出发所做出的判断。
可是到了专业领域,她的这些常理就极有可能成为悖论,成为影响警方判断的首因。
邢非是个聪明人,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她在脑海中飞速的还原了事发时的前后经过,严格来说,除了那一身的象征女性身份的女仆装之外,其他的也确实没有什么能够说明那个服务生一定就是个女人。
最关键的就是她没有开口说话。
为什么不开口说话呢?
语言不通不能成为借口。
谢谢、thankyou,这种最基本的礼貌用语,每个家政部门都会培训,而那天那个女人的态度似乎更强硬一点。
难道刘善成会让一个不会说话但十分漂亮的女菲佣进家门吗?
好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邢非的大脑开始画圈。
面前,陈群问她:“那你现在能回忆起一些关于这个人的细节特征吗,比方说她的毛发看起来是偏硬还是偏软,有没有喉结,或者一些其他的更偏向于男性化的一些特征。”
邢非摇头:“没有。”
只见过一面,她实在是没有过多注意。
迟怡叹口气说:“古往今来女扮男装一直都很常见,也不太容易被发现。可这男扮女装,应该是会有很多瑕疵的,身高,体型,骨骼,毛发,你一样都察觉不出异常吗?”
“没有。”
迟怡思考片刻:“那我认为她可能真的就是一个个子很高但不会说话的女人吧。打个比方阿,咱们让李队长穿上女仆装,再戴个假发,然后扔到某些会所里培训几年——”
李一鸣嘶一声:“打这种比方的时候想起我来了,你怎么不拿陈队长打?”
迟怡翻个白眼:“你也不看看人家陈队长的身材,你有法比吗?”
所有人的眼睛往陈群身上巡视一番。
邢非弯了嘴角。
迟怡说:“都是刑侦队长,怎么你就跟人差这么多呢?”
李一鸣服气道:“行行行,你继续说,我服了行吧?”
迟怡眨眨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让你打岔,我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陈群清清嗓子:“你是不是觉得,她如果真是个男的,邢非跟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不可能一点异常都察觉不到。”
迟怡打个响指:“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女人的直觉那多牛啊!都快赶得上无线测谎仪了。”
李一鸣作为已过婚的单身人士,深有所感。
“哎,你要说这个我还是比较赞同的。”
邢非听了,淡笑着摇了摇头。
毫无进展的愁云惨雾被几句玩笑话给冲散了。晚上吃完饭,陈群送邢非回招待所,两个人路过警队西侧的篮球场。
陈群问邢非:“白天的时候,你在笑什么?”
邢非挑眉:“你说哪个,我今天白天可笑了很多回呢。”
陈群笑:“女人的直觉多牛啊,还用得着我提醒你吗?”
邢非:“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她顿步,在篮球架下坐下来。
“我笑啊,这世界上哪里分什么女人的直觉,男人的直觉。”
陈群在她身旁坐下:“迟怡这么说,也是有科学依据的。研究表明,女性大脑半球间的联络比起男性要更丰富一点,所以在分析和直觉方面也会更优。”
邢非笑笑:“你说的这些只是理论知识,分析和直觉方面不也同样有敏锐的男性和迟钝的女性吗。迟主任的话要是放在两个陌生男女之间基本上就是无效的,所以,我不信这个。”她顿了顿,又说“如果非要信的话,那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一种直觉是可靠的……”
“是什么?”
邢非侧眸,对上他的视线。
“那就是——”
陈群忽然心跳失序。
夜,如此安静,头顶上方,银河滔天,繁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