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若澜来说,康熙四十三年的新年比往年要忙碌一些,去年的时候因着在孝中,所以也只是每家送礼过去也就是了,今年十月张若澜已除服了,有几家世交之家的酒席,是怎么也推不过去的,再加上又多了三个钱庄的账目核对,张若澜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才刚入了冬月,张若澜便早早的将年礼按往年的成例准备好了,又紧急设了个‘秘书司’,找了十来个灵透爽利的丫头,命她们每人各管一样儿事情,又命芸香暂时统领了,这才勉强将这个年过了去。
当然,虽然是累,但也累的值得,张若澜第一年出门交际,就让一干夫人们交口称赞,人长得漂亮不说,难得的懂事儿大方,又会说话,又能持家,连孝顺都是康熙亲口称赞过的,也不知道日后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张若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京城权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她现在只想倒头狠狠的睡上一觉,只到底是和姚敏之约好了一同去今年的元霄灯会,总不好食言而肥。
说来也是奇了,这头张若霈刚离开京城,那头姚敏之就名堂正道的递了拜帖,给张若澜送了好些时鲜小玩意,这也罢了,毕竟算是故交,偶尔送点子东西也算是情理之中,可奇怪的是张廷玉的态度,当张若澜把这件事情当闲话说给张廷玉听的时候,他竟难得的没有摆出一副傻爹爹的嘴脸,只说姚敏之此人可交,让张若澜自己把握分寸,便将这件事情翻了篇去。倒弄得张若澜浑身不自在的。
这毕竟是讲究女子三从四德的大清朝,虽然满人当家,对于男女交往的管束没有那么严苛,但也少不得要避嫌一二,私相授受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尤其是官宦之家,对女子名声的重视,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
别看张若澜平时带着四个随从就能出门了,在这诺大的京城里,她这还真算是头一份儿的。君不见其他的夫人小姐,一年之中能够出门的次数那是屈指可数,要么是走亲访友,要么是烧香拜佛,除了贫民家的女孩儿实在无法,稍微有点权势的人家,都不会随意让女眷出门抛头露面。
可这张廷玉对于张若澜和姚敏之二人的交往,却始终保持着一股暧昧不明的态度,实在让张若澜暗自纳罕了一阵,到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张廷玉爱女心切,看不得张若澜失望,也就作罢,她还乐得多姚敏之这么一个朋友呢。
很快就到了这日约定的时间,张若澜给张廷玉请假报备之后,这才出门去了,一出门就看到已长成半大小伙子的姚敏之正在马车前等着她,“这么冷的天儿,怎么不去屋里等着?”
张若澜说着,一双乌溜溜的美眸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姚敏之。
姚敏之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儿时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已经长成了如今的翩翩少年。虽然他和九阿哥同样属于长相俊美的类型,可与九阿哥那美的不似凡人的感觉不同,在张若澜的眼中,姚敏之更多加了一分邻家哥哥的亲切。
“刚刚已经拜会过伯父了。”姚敏之笑笑,伸出手扶着张若澜上了马车,“也只等了一小会儿,并不冷的。”姚敏之说着,抬脚上了马,“澜妹妹,坐稳了,咱们这就出发了。”
“好。”张若澜笑了笑,心下暗暗将姚敏之当做了张若霈,只觉得自己平白捡了个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