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瞎了眼了?”
那婆子呵斥,正正的应了张若澜此刻的心声,只是站在最前面的张若澜到底看的清楚,那冲撞了他的人分明是被人从屋里推出来的!
张若澜便低头去看,只见那人穿着一色半旧的石青色棉布长衫,脚上踩着磨破了边儿的平底布鞋,三十岁上下,也不知几日没剃头了,头皮已经青黑了一片,脸上的胡子茬也冒了出来,不过,虽然落魄些,到底还算洁净,除了摔在地上沾染的灰尘,身上并无其他污损。
看着倒文质彬彬的。张若澜暗暗点头,就在这时,从屋内走出来一体型肥硕的胖子,五十岁上下,穿着十分华贵。
他上下看了一眼张若澜,虽然穿着富贵些,身后的家仆也不少,但并无特别显贵的东西,想也不过是京城里三四流的家室,说话间便有些怠慢,“放肆!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知道我们东家是谁么!”
那男子说,想必就是这家钱庄的掌柜,名唤吴明德的了。
“你才放肆!”那婆子张口就来,刚说了一半便被张若澜抬手打断。
“无妨。”张若澜说,低头看向还没爬起来的男子,“你没事儿吧?你为何被他从屋里推出来?”
“哎,哎!!我说你这个黄口小儿,我告诉你,你可别多管闲事,要不然伤着了你这一身的细皮嫩肉,可别哭着回家找妈妈。哈哈哈!”
吴明德的一席话说得痛快,只张若澜看来,他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便冷笑了一下,也不回言,只一心等着地上男子的回话。
那男子也是个知机的,知道张若澜是要帮他,只是到底心善,也怕连累了张若澜,便叹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双手抱拳略略施了一礼,这才道,“这位小兄弟,你还是莫要管了吧。”
“哦?如果我偏要管呢?”张若澜若是再不管,她看这群狗奴才都能翻了天去!
那吴明德一听张若澜的话,哪里肯依,抬手便欲给张若澜一个教训,只被张若澜随扈中一力大的婆子狠狠压住,不得动弹,嘴巴倒也因为说话太过粗鲁被张若澜示意堵上了。
本就是挺热闹的时候,又是大街上,这掌柜如此闹腾,早就引来了不少的围观民众,指指点点的好不热闹。
那男子看张若澜坚持,又见她行事果敢,忖度了一下,便将事情一一的说了。
原来,眼前的男子姓蔡,名毓城,江西人,其家人本都是这家铺子东家的家生奴才,世代帮东家打理铺子,只是东家不幸去了,换了新东家后,他就被这个叫吴明德的顶了差使,也曾去过张英府上询问过,可他却连大门都进不去,又看这个吴明德实在不成个样子,也是存了对原先的东家感恩的念头,这才不时的找上门来理论一番。
直听的张若澜脑子一片轰鸣,怪不得这些年报上来的账目和前些年有那么大的出入,她只当这掌故欺她年小糊弄她,再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公案。
“可有人证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