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景明,便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你还吃?”苏少泽把肉包子从狐狸口中夺过来。
“鸡!”没了口粮,狐狸两爪扒拉着他的手,一嘴又叼了上去。
受伤的手拿着个肉包子,下头还吊着一只胖狐狸,连骨头都在抽着痛。
苏少泽长眉一挑,弃了包子,改用双手把狐狸举起来。
阳光之下,狐狸眯着眼睛,毛发蓬松,像个雪白的绒球一般,尾巴则如同一个长长的柔软的松果,都是圆滚滚的。
“你知道自己如今胖了多少吗?”竟然敢偷他的银子去买肉吃!他昏迷到苏醒后这段时日,能吃得下多少?肯定都进了这狐狸肚子里了。
“鸡!”她是毛长长了,才不是肉长多了!
狐狸示威般地一口把肉包子吞了,结果太急,反倒把自己呛到了。爪子摁着肿大的脖子,尾巴狂甩。
“你啊。”他都服了。拿起茶壶给她灌了半壶子水,狐狸总算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磨叽磨叽地蹭到他枕头边上躺了下来。
比他一个重伤的人还嗜睡。苏少泽看着她,眼皮子不由地沉了下来。把狐狸推过了一点,他躺下来,也合了眼。
然待到日头高升之时,苏家小院一下子门庭若市。
“这边的院子怎么都长得一个样的破?诶,这位大婶,这户就是苏家吗?”
“怎么好像没人在家?门都关着呀。”
“你傻啊,苏少爷一个人住,如今又伤重,定是在床上躺着。门不关的话,岂不是谁都能进?”
“快去敲门!”
“万一没人应怎么办?”
“等着呗。”
虽是这么说,敲门声却没停过。
苏少泽不得不披衣起床,柱了根树枝打磨出来的拐杖前去应酬。
几根枯柴围出的栅栏,都快被前来或拜访或送礼的人踩塌了过去。
贺家人自是在其列。来的只是一位管家,借口少爷要上学无法亲自前来,又是关心苏少爷伤情不想耽搁了行程,便先把赔礼送到。值得一提的是,所谓的“赔礼”中,竟然还包括了两名美婢。十四五岁的年纪,竟已身材玲珑,眼含秋波。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苏少泽服了药后,出了一身热汗,烧倒是降了下来,只是精神也萎靡了过去。
药碗还在桌上搁着,他草草应付了管事几句,便一脸苍白地咳嗽了起来,话也说不出半句。要开口了,又是一串咳嗽。
“苏少爷保重!”管家怕他真要一口气背了过去,让自己有口难言,遂不敢再逗留,忙留下了礼,又送了下一拨人进来作见证,便急着脚走了。
“苏少爷,我等也先告退了。”其他人也被吓愣了眼。
“唉,先别……”苏少泽大喘了一口气,“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