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相逢

别说肃王谋反都还是没影的事儿,就说温家三门忠烈,温逸言还是□□亲外甥,怎么也不至于为了肃王,弃一家老小不顾,而背上个逆臣贼子的名声。

再看那神似二娘的娇小人儿,她还全然不知,正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平城的繁华,长孙无只盼老天爷能善待这个自幼丧母的孩子。

塞北之秋天寒地冻,说是秋,其寒意却比平城之冬更深几分,一路走着,身越来越凉,心也跟着凉了,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寒风肆虐,马队走的极慢,费了一早上的工夫才出城。

长孙无打了个哈欠,抬头望望天,灰蒙蒙一片,似水如墨,再看几眼,鼻尖一湿,这天竟落下几片晶莹的雪花来。

“凉州果然够凉啊!”长孙无刚叹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冻红的鼻子,赶紧自马车内取了件毛毡裹上,又令随从去驿站换了些热水来。

这时候,就见马车内下来个清瘦的背影,手里拿着件通体雪白的狐裘莲蓬衣,长孙无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真是活见鬼了!这不是沈家三娘子吗?不是十年前就过世了吗?不,这一定不是他眼花了!

长孙无又见温柔急匆匆地跳下了马,接过狐裘莲蓬衣,亲昵地靠了上去:“还是我烟姨疼我,天冷,烟姨身子不好,赶紧回车里吧。”

嫣姨?长孙无记得沈三娘子大名就叫“沈嫣”,是沈蓉的异母妹,温柔唤此人嫣姨,那此人就定是死去的沈嫣无疑了。

死去的沈嫣居然又活了过来,还出现在十年后的凉州。这事也是够蹊跷,也不知这期间究竟发生过何等不为人知之事!

温柔穿上狐裘莲蓬衣,随意打了个结,沈烟见了,摇摇头,替她理了理裘领,重新打了个更漂亮的蝴蝶结,又柔声叮嘱:“似要落大雪,玩会儿就回车里罢。从西往东,天气变化多端,纵是你身子强,也不可贪玩,莫要着了凉。”

沈烟说完,便转身往马车走,刚行了几步,迟疑了下,还是停下了脚步。

而此时,长孙无正抱着几个暖壶过来,沈烟看着渐渐靠近的长孙无,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长孙无强吞下尴尬,笑着行了个礼,打起招呼来:“我就说先前见这背影眼熟得很,却没想到原来是沈三娘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银翘接过长孙无手里的暖壶,就走开了。

“多年不见,沈三娘子还与当年一模一样,岁月真不公平,都未在沈三娘子身上留下一点痕迹,再瞧瞧我。”长孙无笑嘻嘻道,掏出酒壶呡了口,抓了把已有些泛白的胡须,自嘲道,“已是两鬓斑白,足见霜华。”

沈烟一直静静地看着长孙无,那眼神却是越来越冷漠,比冬天里的冰还要冷。

看的长孙无一身疙瘩,心道:莫不是她哪句话说错了?不应该啊,哪有女子不喜欢别人夸她年轻美丽呢?

却见沈烟用一种冷到能杀人的声音说:“沈三已死,我名为烟娘,炊烟的烟,营中人皆唤我烟姨,长孙大人下次莫要再认错了人。”

“这......”长孙无张大了嘴,舌头硬得像块石头。

而他眼前的沈烟已转身离去。

直到沈烟已回到车内,长孙无还一脸尴尬地在风中凌乱。他明明记得很清楚,沈三娘子温柔又胆小,时常跟在沈蓉背后,乖巧地像只小绵羊,而沈蓉是冷前绵羊人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