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杨先生。”虽是问句,却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
“曾有幸见过杨先生两面。”提及杨先生,李缙云不卑不亢道。
“我之前曾在书院门前见了你一面,见你解了唯小女与小人为难养也的题。”姜白河估摸着心里的猜测,问道:“不知教你做文章的先生是?”
“是俞先生。”
中了。
果然是俞先生。
姜白河打量了李缙云一眼。
眼前的姑娘,个子矮,五官略含稚气,一双眼却很大,眼黑多,看人显得格外认真严肃,有股穿透人心的力量,无怪乎她应对的时候机敏,言辞犀利。
是个有天赋的,姜白河下了个结论,像这种有天赋的苗苗,尽早掐死最好,认识杨先生,又在俞先生那儿做文章,姜白河用脚趾头想想都明白他们这群大佬们的心里再想点儿什么,眼前的姑娘,早晚有一天她得让唐先生徐先生浇把水施点肥,到时间给掐了。
李缙云不知道姜白河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现下用不用饭,她没打开食盒,只把食盒搁在桌上,“这是张师兄托我带的饭。”
“多谢你。”姜白河淡淡道。
李缙云摇摇头,想着该怎么说师兄师姐托她问的话,“姜相公不必谢我,我……”李缙云犹豫了半刻,“还有一事须得麻烦相公。”
姜白河听闻,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微微蹙眉,“何事?”
“书院的师兄师姐,托我想向姜相公问些问题。”
姜白河眉梢不动声色地一挑,眼前的姑娘既然是张希义嘱托,那想来问话的事也是张希义默许了。那些混蛋!读书没看他们那么认真,对于人脉拉拢,结交些狐朋狗友却那么看重,他娘的都快累死了,否则也不会搬桌椅堵门。
“且慢。”姜白河打断了李缙云的话,一想到那无止境的问,他脑门就一阵疼,对上李缙云的视线,姜白河心念一动,端着张一本正经的模样,道:“你也晓得我为何要躲在这屋里,你若是代他们问也可,但公平起见,你问了我,我也得问你,在问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毕竟问话的是太平书院的学生,姜白河不好拒绝,看这姑娘神态有些呆,不如胡乱寻个问题让她自个琢磨会儿,拖会时间,自己能躲会儿清闲便躲会儿。
自己明明是来问姜白河的,却让姜白河给她出题,这突然的发展让李缙云怔了一霎,却还是点头同意了。
“姜相公,请。”
想到那群此时正在用饭的混蛋们,姜白河嘴角不矜持地微微翘起,“秀才一桌,射《礼记》二句。”
念在前不久才看到眼前的姑娘破题时的从容,思来想去,姜白河干脆拣了个谜题,谜题没八股文题那么规矩,讲究的是巧妙,想来能拖上点时间。
秀才一桌?姜白河一问确实把李缙云难住了。
“《礼记》中哪一句贴合这谜语?”李缙云嘴中念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头绪。
她本经是《诗》,对于《礼》自然没姜白河吃得透彻。
望着李缙云冥思苦想,姜白河嘴角那翘起的弧度愈来愈高,“想不出来?”
李缙云循声望向他,姜白河嘴角一拉,立即恢复了脸上的高冷。
李缙云诚实地摇摇头,“没有任何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