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会儿雪,身上的热气几乎被风吹得差不多了。
李缙云从往日的回忆里捡回心神,哈了口气,伸手摸向了冻得冰凉的耳朵。
就在她像个苍蝇一样搓手搓耳朵的时候,讲堂外忽然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李缙云搓着耳朵的手一顿。
“钱斋夫?”
即使隔着风雪,离得又远,李缙云依然能瞧见是谁。
那瘦长的身影不是钱斋夫还能有谁?
至于另一个,李缙云却不大确定,瞧着有点儿像今天和她比了一场的卢审言。
虽然才两天没见,此刻忽然见到熟人,李缙云心里一阵雀跃,忍不住拔高了音调,冲着人影喊了一声。
“钱斋夫!”
连着喊了两声,对方终于听见了,一双眼扫了好几圈,终于看见站在讲堂外,冻得像条狗的李缙云。
李缙云难掩脸上的喜色,望着向她走来的人,“钱斋夫,你怎么在此?”
离得近了,李缙云终于看清了另一个人影是谁。
果然就是卢审言,他穿得不厚,跟在钱斋夫屁股后面,冻得瑟瑟发抖,但神色和她上次在俞先生课上相比有了很大变化,没再显得拘谨,倒显得活泼精神了些。
钱斋夫却没在意李缙云面上的喜色,而是一脸震惊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
“是你?你好好地站外面干嘛?”
卢审言已经第三次见到了李缙云了,上次食堂只觉得她吃得恁多,上午比试他赢了,却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是仗着天生的好环境,能跟着舅舅看书。
眼前的女相公虽然出生不如他,但努力却不比他少。
看着瘦小,比试的时候却不让一步,他虽然看得书多,也只比她略胜一筹罢了。
卢审言望着李缙云,无端觉得一阵汗颜,心里冒出一股莫名的畏惧。
现在再见到李缙云,卢审言便向她行了个礼,颇有礼貌地喊了声,“李相公。”
头一次有人喊她相公,也没特意带个女字,李缙云也很有礼貌地唤了声,“卢相公。”
和卢审言寒暄完,李缙云看向钱斋夫,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刚被苏夫人罚了。”
“你说甚么?”一刹那,钱斋夫以为自个听岔了。
没想到,李缙云一个榆木脑袋,竟然真的又重复了一回。
“我刚刚被苏夫人罚了,在外站着。”
“哪个苏夫人?”
“苏先生。”
钱斋夫一呆,愣了足足有一会儿,才斜着眼看着李缙云,啧啧称奇,“苏夫人在各位先生里脾气算不错了,你让她给罚了?你到底晓不晓得苏夫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