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强忍着喝下一杯,李缙云小腹已经有微微下坠感,一阵尿意传来。
不能再喝了。
李缙云搁下手里的茶杯,微微昂起头,面色郑重,“先生,我当真喝不下了。”
苏夫人:“既然明知喝不下,那便将刚刚我要你做的动作做好些。”
李缙云直视着苏夫人细长的眉眼,“学生已经尽力了,奈何学生愚钝,望先生不要怪罪。”
她的一双眉眼,眉峰细细勾勒了,眼中的神色浅浅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
“旁人都做得好,我瞧着你和宋纯瑛一斋,宋纯瑛也做得好,便你一人做不好?”
“究竟是做不好,或是没用心去做?”
“罢了。”苏夫人似是也觉得烦了,细长的双眸一眯,“我从不用戒尺,你去屋外站着反省罢。”
“先生……”乍闻苏夫人的话,宋纯瑛心里一紧,忍不住出声道,“屋外是不是太冷了。”
苏夫人扫了宋纯瑛一眼,“噤声,休得多言。”
听苏夫人要她去屋外站着的话,李缙云反倒松了口气。
在屋外站着总比在屋里一直喝茶喝到小腹胀痛要好,再喝下去她一定憋不住要去茅房。
苏夫人既然刻意刁难她,求情也没有任何用处。
没有多余的话,李缙云站起身,垂手应了声是,往屋外走去。
一推开们,风雪就呼啸着往屋里冲来,当头这么一吹,李缙云也不免打了个寒颤。
她能感受到苏夫人的视线落在她脊背上,烫得灼人。
李缙云没回头,上前一步,跨出了门槛,“吱呀”一声合上了门。
下雪没有化雪冷,屋外虽然冷,倒也在她承受能力内。
将一室的暖香合在门内,李缙云找了个吹雪少的地方站着,免得雪打在身上把衣服打湿。
屋里很快又响起了苏夫人的声音,夹杂在呼啸的风雪中,模模糊糊地却听不分明。
在屋外站了一会儿,除了刚出来的时候冷,身上倒没觉得多冷,就是手和脚冻得慌。今天一早从学舍往讲堂走,脚踩在雪里,袜子早泅湿了,现在贴在脚背上,冷冷的硬硬的。
担心自个手上的冻疮,李缙云将两只手格外袖子里一揣,好在袖子口不算大也不算小,正好能容纳她的手并一截胳膊。
她来太平书院没多久,却经历了不少事。
同侯金荣的争执,今早的比试,以及苏夫人的刁难,再想想在村里的时候,都让李缙云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从前,每到下雪的时候,也是农闲的时候,家里没什么农活,冬天冷得慌,人也不愿意多动弹,小娘心情好了,对她偶尔也能有几分好颜色,那时候她就会去找碧荷顽。
碧荷爹娘虽然都是亲的,可只对她哥哥好,对她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因此,李缙云和碧荷在村里玩的最好。
李缙云仰头看着看着雪,似乎都能看到那个穿着破旧的大花棉袄的姑娘,裤子穿得厚厚的,两条腿就像两根萝卜戳在雪里,笑着伸着根手指头骂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