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行了礼，俞先生把身上的披风一解，搁在椅子把手上，往主位上一坐。

“前天说了，今日查你们贴经和论辩。”

“我点到名的上来。”

照着张希义递来的名册，俞先生点了几个人。

他眼一瞪，眼前几个人顿时抖得如筛糠。

点完了几个倒霉蛋，俞先生似乎觉得不满意，他把手里的名册一丢，忽然站起了身，往空白的横轴上写下两个字。

一个天字，一个地字。

写完，俞先生将笔一搁，一双眼环视众人，道：“让你们早作准备，看来也没下甚么功夫。”

“那我便放在台面上考你们，今日你们这些人照旧分成两组，一组为天字号，一组为地字号。我只考两题，一题考你们贴经，另一道论辩。论辩我出题你们自可讨论，再将讨论出的答案告诉我。答得好的，记上一分。”说着，转头对张希义道：“张希义，你来记分。”

张希义笑了笑，笑容温润，“是。”

“你们自己决定罢，决定好了再同我说。”说完，便施施然一坐。

显然众人都不是第一次了，很快，该找人的找人，各个都去找平日里成绩优异的。

李缙云算作宋纯瑛一斋，自然几个女相公为一组，但一组只有她和宋纯瑛三个，却远远不够，再找了十几个人，便凑成了一组。

没过一会儿，学生们各自都分好了。

她们那一队中，有个面善的夏姓师兄，似乎是一组的领头，宋纯瑛特地推了李缙云介绍。

“夏启明师兄，缙云前日才刚来书院，由我带着，便也归了我们天字，可否？”

被唤作夏启明的男人微胖，生得面善，听了宋纯瑛的话，打量了李缙云一眼，便扯了扯面颊上的肉，笑呵呵道：“怎么不行？师妹们大可放心好了。”

听这话，陈月雯好似对夏启明十分的话不屑，登时偷偷翻了白眼。

许柔却柔柔地笑了，脸颊微红。

夏姓师兄瞧了许柔面上的神态，顿时一股气血直往头上涌，心里的那点子虚荣的小心思得了极大的满足。

宋纯瑛笑着和那师兄寒暄了两句，“那这回也谢过师兄了。”

夏师兄哈哈大笑了两声，说话声也愈发中气十足，“师妹尽管跟着我们，保管能赢。”

正当夏启明心里正满足时，却没想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

“带着这几个本就够多了，又来一个，那还如何比得上对面。”

李缙云一看，瞧见又是侯金荣。

他似乎终于逮到了机会，顿时便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眼神沉沉的，望着李缙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陈月雯嘴角一扯，“两岸猿声啼不住。”

夏启明面皮一松，憋不住漏出点笑来。察觉出自个的失态，夏启明又忙绷直了面皮，干咳了两声：“咳……”

“我看师妹倒比你机敏，口舌也比你利落许多。”陈月雯吃吃地笑。

侯金荣被她踩到了痛脚，一张脸像螃蟹一样又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