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伸手为李缙云一个个介绍过去。

面前站着的两个姑娘里，一个偏瘦，生得清秀，但颧骨有些高耸，额窄眉深，叫作陈月雯。

第二个中等的身高，圆脸，样貌也称清秀，更特意涂了些胭脂水粉，显得气色比旁人好上不少，叫作许柔。

宋纯瑛一个个介绍了，两个人和李缙云都归宋纯瑛一斋，彼此间也算亲密。

陈月雯和许柔态度都很温和。

许柔笑道：“我昨儿就听人说了，说书院里又来了个女相公，传得很是厉害，又是我们一斋的，才想着赶来见见，今儿总算见到了。”

“传得很是厉害？”捕捉到对方话语里的信息，李缙云一时有些茫然，“什么厉害？旁人都晓得我吗？”

她一问，许柔的脸色顿时流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带过去，却有旁人皱了眉，一甩手里的书本，口中闷哼了一声。

“好好的讲堂拿来谈天，讲堂倒成了这些人的后院宅子了。”

许柔怔了一怔。

宋纯瑛往屋子里的人身上扫了一眼，拧紧了眉头。

那人却嫌恶地往了几人一眼，又捡起书本，刻意忽视了宋纯瑛。

但屋里坐着的人里，却一个瘦长的男学生，侧着身子，去问那个男学生。

那摔书的男学生样貌生得俊俏，眉骨高，显得有些戾气，由众人围着，颇有些众星捧月的意思。

“侯兄，听说陆女相公，告假回家了？”

姓侯的男人，听了翻了个白眼，“你又问她作甚么？”

瘦长的男人讪笑道：“刚刚见着宋纯瑛，却没见她，心里有些好奇，是我失礼了。”

侯金荣一扯嘴角，“你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

“可不总算告假回家了，有这么一个表妹，我在书院里的脸都丢尽了。”

围着侯金荣的人里，也有人笑道：“可不是吗？侯兄也别怪我话说得难听了，女人考什么科举？正经人家的闺秀都好好养着，哪里像些乡野村妇，整日抛头露面，此番，陆女相公告假家去了，只望她好好在家中，做个闺秀，将来嫁入高门，相夫教子，岂不是美事，别再出来抛头露面，和那些村妇学，就算陆姑娘这般的佳人和明珠也得蒙尘啊。”

说着说着，有人高声笑道：“王兄，你这么说，可是想娶个闺秀回家了？”众人于是又嬉笑起来。

陈月雯听他们指桑骂槐，顿时气得脸色通红，却不甘示弱，她唇角一扯，眼里尽是不屑，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冷哼道：“世上有些人偏爱做梦，就凭他们，衣食俱足也便罢了，却想娶什么高门女？高门女眼瘸了才能瞧上他们，瞧着人长得好看，就巴巴地凑上去，却也不看有没有才学，腹中是不是空空。”

“你也歇歇气，不同他们计较，他们想来也只是说说，但说起才学，瑞香可不是也有才学吗？”许柔见陈月雯这么说，不住轻声拉着陈月雯劝解道。

陈月雯忍了忍，又好似没忍住，又道：“他们也只是瞧上了女人的的脸，女人是有点儿才学识得几个字才好，但那点才学倒不如她的脸管用。”

陈月雯不客气地出言讥讽，对面几人面色青了又白。

侯金荣怔了半晌，忽而，勾起唇角也冷笑了一声，“只怕有些人衣食都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