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他以张冬白的身份回了张家,他甚至还记得,他第一次见魏临时的样子。
那时墨衣少年笑着问:“冬白,你去哪了?亏我在山上找了你那么多天,就知道你命大。”
他一愣,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一一浮现在眼前。
“让小临担心了。”青蟒同样笑着回答,便结识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朋友。
日升日落,三餐一宿,人世的生活太过安逸,竟让他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所以才一错再错,其实他和晚殊一样,不过是山野林间茹毛饮血的怪物罢了,怎么会轻信了人类的谎言!
“哐当!”沾着鲜血的悬翦剑从魏临的手中滑落,他想走上前去扶住张冬白,却忽然觉得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陪他喝酒听戏,说着那些天真可笑的话,亦不会有人替他扛下所有的风雨,只为了让他能够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错了吗?他总是那么自私,何尝为身边的人考虑过一丝一毫。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们总是站在他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保护着他,可他除了抱怨与逃避,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那么现在,他想去守护这些生命中重要的人,还来得及吗?
“白儿,是你吗?”忽的,张老夫人的声音传来,渐近的脚步声告诉他们,很快就会有人到这里来。
闻言,魏临转过身去,却发现他在慌乱之下,竟跑到了张家的附近,从这小巷子走出去,便是张家的府邸了。
“走!”张冬白向魏临喊道。诚然,他不想有任何人看到眼下的这番景象,尤其是他的母亲!
当下,张冬白催动妖力将身上的伤口用障眼法遮住,他皱着眉挺直了身子,尽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自然。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巷子,从此之后,他不会再留恋这个人世了。却终究是要陪那个人走完这最后一程的,从他第一次唤她娘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
“是孩儿,娘你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见母亲一人前来寻他,张冬白努力的牵起一丝微笑,问道。
“不妨事的,见你许久都没回来,为娘有些担心就出来看看。对了,你不是说去接小临和晚殊那丫头吗?怎么不见他们人呐?”张老夫人说着,拉着张冬白的手拍了拍,竟好像在安慰他一般。继而,她看了看那不见半点人影的小巷子,问道。
“啊,您老知道的,晚殊的身体一向不好,不巧的是刚刚她的犯了旧疾,魏临便带她去看大夫了。他们还托我告诉您,怕是不能来参加寿宴了,还望您不要见怪,另外也祝您老人家平安康乐,长命百岁。”张冬白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母亲往宅子里走去。
“好,好!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两个小辈肯记得我这老太婆的生辰,已经算是有孝心了。白儿,你得空了就去帮帮小临的忙,晚殊那孩子呀,太不容易了。”张老夫人听到张冬白如此说,便放下心来,她老了已经没有什么好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