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目光游移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我想他应该……”

陈曦乐截断夏青青的话道:“他没有说过,我问过病坊中的人,他没有说过这件事。最先知道王璇之父落水需要医治的,是病坊中的医女程诗雨。当天夜里她在病坊值班,王璇托的人最先见到的是她,她听说这件事之后,就叫醒了另一个医女董珏替她值班,自己去了大王庄。”

谢兰幽点点头,将手上的簿子合上,递回给陈曦乐,道:“下次这些也要记在卷宗里,如果这种事情居然还有下次的话。”

她这句话没有什么语气,却是叫屋内四女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陈曦乐轻声应道:“弟子知道了。”

谢兰幽又问明月道:“卷宗上面说明月你判许经纶逐出门墙,终生不得再自称为病房子弟,不得再以病坊所传的医术行医,还要砍去许经纶用来按脉施针的右手,以作惩戒?”

明月站起身,向谢兰幽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说道:“是,弟子以为这件事的性质太恶劣。为医者岂可见死不救?若说那人是他的仇人,或是仇人的亲眷,他放不下大许公子的死,那也就罢了,明月虽为医者,可医者之心也是肉长的,我不是那般严苛不近人情之人。但是,仅仅因为都是庶人,这算什么理由?我不能接受,我想,这天下很多人,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

陈曦乐也躬身行礼道:“曦乐以为……曦乐以为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以曦乐自身看来,小许公子的行为,令曦乐耻于为伍。”

许经纶冷笑道:“你等庶人,我亦不屑。”夏青青忙按住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谢兰幽一眼,又向他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谢兰幽懒得理他,只示意二女坐下,问白芷道:“白芷,你说你不服明月的判决,甚至以灵女之身插手病坊之事,你能向我讲明你的理由吗?”

白芷道:“是,弟子以为明月的处置不妥。许经纶并不是大夫,他是个书生。他进入病坊,是为修习医术,但是我听夏青青说,他将来并不打算从医,他是要当官的。他的手不止是要施针按脉,还要用来磨墨写字。所以,并不能用一个大夫的标准来衡量他。”

说到此处,她微一踌躇,继续道:“而且,许经纶并没有用医术害人,他只是拒绝治疗病人而已,病坊并没有规定,不得拒绝治疗病人。如果病坊不能认同他的做法,将他逐出墙门就是,剁手……依白芷浅见,实在是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