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必有阴谋

莲生纪 的灰 1890 字 7个月前

甘家香堂终于恢复了正轨,甘怀霜回归后大刀阔斧重振堂风,生意依然红火,声名更胜往时,被甘怀玉驱逐的香博士们也一一回归,众姊妹心意更齐,情谊更深,真把个店铺做得像一个家园一般。

那屠灿花性情虽然彪悍,却没什么心计,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被甘怀玉牢牢蒙在鼓中。此番被甘怀霜痛下决心,才知道自己的郎君是个如此五毒俱全的恶棍。她没轻饶了他,将甘怀玉和花夜来一起绑去官府,一张状纸告二人通奸。众小厮畏惧主母凶悍,堂上乖乖作证,县衙依律判了甘怀玉徒三年,去毫州砌城墙做苦力。屠灿花打点行装送到牢里,慨然宣告:

“你若是洗心革面,回来还是我的好郎君;若是还不悔改,老娘还有别的法子调-教你!”

花夜来被判处脊杖八十,剥衣骑木驴游街,交由夫家发卖。那夫家受此奇耻大辱,岂能教她得了好去?贱价卖给了一个外地的人牙子,听说转卖去了一个低贱娼寮,具体的下落,也无人关注了。

莲生对花夜来已经没什么仇恨,有的只是蔑视和鄙弃。对于一个早已不是对手的人,何需还放在心上?就像如今在香堂茅厕做杂役的乌沉,每次见到莲生都卑躬屈膝只差没跪地磕头,莲生只是淡淡一笑过去,并不会多加折辱。

花夜来游街那天,十一娘和陆申等一大群姐妹们都去投臭鸡蛋解恨,唯有莲生没去,只在花圃中集香。

香雾缭绕之际,也想起去年以来在甘家香堂一路升级的经历,也想起那些令她惊骇过苦痛过心酸过悲恸过的过往。如今回头看来,一切都已成烟,变成一缕缕无足轻重的雾霭,所有的创痂最后都变成坚实的盔甲将她包裹,所有的泪水,最后都被她谱成一幅画。

辛不离奉旨进了太医署做侍医,在入职考试中一鸣惊人。那考试分医药和针灸两场,医药考试有笔答亦有口测,辛不离以一个十六岁放羊娃的资历,战胜场中所有医药世家出身的医士,一举拔得头筹。主持考试的太医署官员起先对这少年颇不以为然,现场一测,惊为天人,纷纷追问:

“你在哪里学的医术?那些神奇的药材、方子,是从哪里得来?”

辛不离略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自民间收集而来,为乡亲们诊治多年,一点点磨炼出来。”

“啊,奇妙,奇妙……”

更奇妙的是那针灸考试,是以一座按照人身穴位铸满针孔的铜人,外层封蜡,内中灌水,考官叫出穴位,考生须以银针刺中准确的针孔,便有清水自针孔中排出。太医令蒋邈闻得辛不离来考试,当即便说不用他考了:“婕妤娘娘的病是他针好的,手下极稳准,不须再测。”

“使不得啊蒋公。”太医丞郑安不以为然:“律例如此,岂可单单对他网开一面?给婕妤娘娘诊病我未曾亲见,传闻么,多有夸大也是常事。”

结果在考场上,辛不离连发连中,一百个穴位无一失手,凡下针必有水流。郑安不依不饶,又叫出一百个穴位试炼,仍然百发百中,蒋邈也来了兴致,也叫了一百个,仍然全中……最后所有考官都抛下手头事务,围在辛不离身边见证奇观:

“梁丘!复溜!阴谷!血海!承山!解溪!……啊,又是全中!”

追问这手神技是如何修来,那少年仍是只重复那句话:“为乡亲们诊治多年,一点点磨炼出来……”

一想起这些,莲生的唇角,就忍不住地弯成一弯新月,喜洋洋地盈满笑意。她没识错人,不离哥哥就是了不起的小哥哥,勤恳,坚忍,大仁大义,将来必能一飞冲天,做一个济世神医,功德无量!

这些日子,白妙姊姊忽然开始对医道感兴趣,时不时地去找不离哥哥求教。辛不离每月有七天在太医署轮值,其余日子都还在自己的医坊里,莲生几乎每次前去,都能遇见白妙。那姊姊史无前例地穿起了撷花襦裙,插戴精美首饰,妆容细致,语声温婉,与辛不离探讨医药,帮他整理药材、处置病人。

有她这样的好帮手,不离哥哥就算去了太医署,医坊都可以照常运作呀。苦水井的乡亲们有福了!简直是最完满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