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未有紫姝的回应。
几日后,清河镇传出了韩嗣与陆娉定亲的消息,成了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待得了官媒衙门的文书批准,走过三书六礼的流程,陆娉与韩嗣的这桩婚事算是彻底订下了。
陆敬山甚是高兴,在收了韩家送来的聘礼后,将贺云楼留在府中,大摆宴席招待她。
陆敬山已是微醺,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举起酒杯对贺云楼,感激道,“小女这桩婚事,可要多谢贺馆主促成。”一旁的陆夫人脸上虽然挂着笑,可表情甚是难看。
“陆大人言重了。”贺云楼以茶代酒,回敬了陆大人。无意间,她瞥见了陆夫人投向她的目光,明显带着不满与敌意。她装作没有看见,喝完一杯茶后坐了下来。此次促成了韩嗣与陆娉这门亲事,等于坏了陆夫人的好事,平白让陆娉得了佳婿。她突然有点理解江氏了,虽然表面待自己好,可当考虑切身利益时,她就恨不得自己永远得不到好处。
陆夫人万万没想到,老爷为陆娉所寻的夫家竟然是新科状元,自己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的落了空,对贺云楼也愈发不满。
离开陆府前,贺云楼还是去见了一眼陆娉。成为待嫁新娘的陆娉眉眼皆是春风,一见贺云楼就热情地挽住了她的胳膊:“贺姐姐,你可许久未来见我了。”
“冰人馆生意忙碌,你也是知晓的。”
她撮合了无数姻缘,也见惯了女子在新婚前憧憬婚姻的模样,现在的陆娉亦是如此:“再两月就要完婚,可会紧张?”
陆娉连连点头,娇羞道:“贺姐姐,我仍觉得像在做梦一般。”
“这是我送你的贺礼。”贺云楼从怀中掏出一根簪花,“所有新人的喜服与首饰皆是由结缘一手定制,而这支簪子,是我特意为你定做的。”
陆娉高兴地双手接过,眼里毫不掩饰对贺云楼的感激:“多谢姐姐。”她将簪子簪在了乌黑的发间,想到些什么,进屋取了个盒子出来,“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东西,姐姐送我簪花,我自然也要送姐姐一样才行。”她挑拣了一番,最后取了一根链子,中间坠了一支用玉雕琢的短笛,“姐姐可喜欢?”
贺云楼笑着点头,且由着她为她戴上了这根链子。
夜深,她离开了贺府,晚风吹拂,散去了残留的酒意。距离陆娉与韩嗣的婚事,只剩下两个月了,不知为何,看着陆娉沉浸在喜悦中,她的心里总隐隐透着不安。
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她竟走到了花满楼,这个彻夜未眠的地方。也不知此刻的紫姝是否还在为宾客弹曲助兴,又或许早已歇下。
她在花满楼门口逗留了半晌,就在准备转身离去时,她忽然感觉眼前有一道黑影闪过,当她回头想看仔细些时,门口并无任何影子。
许是酒意尚未褪去,看花了眼,贺云楼敲了敲太阳穴,离开了花满楼。
谢衍已经许久未能听到紫姝的琵琶曲,她有意避着自己,他也只好成全她,只可惜现在只有酒,而无曲相伴,着实寂寥无趣。看来此处待不久,他该寻找下一处歇息地了。
谢衍走出厢房,倚靠栏杆喝酒,俯瞰大堂内的光景。大堂舞台的中央,花魁茗霜翩翩起舞,角落的乐师演奏着凤求凰的曲子。宾客们的目光贪婪地望着茗霜,随着她舞姿摇曳,发出哨声。其余的姑娘们陪伴在达官显贵的身边,由着他们上下其手,游刃有余。这样的日子,对花满楼的姑娘而言,实在过于寻常。
只是令他震惊的是,他看到紫姝也在其中,正陪着一男子饮酒逗乐。他本想下楼,可想到他答应过紫姝,决不再管她的事情,人各有命,他干涉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