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陆娉与贺云楼聊了许多她与韩嗣之间的事,从他们畅谈诗词歌赋到解读禅意,她觉得她想要的夫君,正是韩嗣这样博识渊源而又丰神俊朗的男子。韩嗣每次带给她的书籍,上面都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工整,见解独到,陆娉喜欢这样认真专注的他。当得知他要上京赶考,她在旁鼓励,并想要为他准备盘缠。可惜到最后,韩嗣都未接受她的帮助,这让陆娉十分难受。
暮□□临,与陆娉聊得忘了时辰,贺云楼准备离开陆府,未料一个陌生的丫鬟拦住了她的去路,将她带去了一间屋子。屋内,一位妆容精致的妇女正端坐着饮茶。
丫鬟道:“这是我家夫人。”
“陆夫人。”贺云楼礼节性地福了福身子,没想到眼前这位陆敬山的夫人这般年轻,“不知陆夫人留我,所谓何事?”
“早闻贺馆主撮合了无数良缘,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一个丫头。”陆夫人亲自为她沏了杯茶,“听说我家老爷找你说媒,不知馆主准备撮合的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贺云楼没有急着回答,借着品茗的片刻,揣摩了一番陆夫人的用意。随后,她轻放茶盏:“今日我来便是为了陆小姐的婚事,想听听她对择夫的要求。”
陆夫人牵起嘴角:“陆娉虽不是我生的,可她的婚姻大事,也是我最关心的。我与老爷一样,都希望贺馆主能问她寻一户真心待她的好人家。”
贺云楼方知眼前的这位陆夫人竟不是陆娉生母,且她并不知陆知府为她陆娉选择的夫婿是新科状元韩嗣。她似乎无端卷入了知府家的家事里。她不禁想到了远在京城的江氏,没有了她在,在贺府她再无任何顾忌了吧。
“我这里有户人家,乃是我远房表叔家的孩子,与娉儿年岁相仿,又一表人材,贺馆主若是有时间,可去了解一番。”陆夫人毫不掩饰她的目的,倒让贺云楼有些诧异。
眼下还没有弄清楚韩嗣真正的为人,又冒出一个远房亲戚,看来她该向陆知府收取两份媒金才是。
贺云楼欠了欠身:“陆小姐的婚事,我会尽力撮合。”
“多谢贺馆主。”陆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离开陆府时,已是深夜。
走到半路时,感觉到饥肠辘辘,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天忙活着陆府的亲事,米粒未进,也难怪此时肚子叫嚣。沿街进了一家面馆,她被小二引路上了二楼,恰好是一个窗口的位置,探出头便能看清街上的光景。
“姑娘,你要的面来了。”店小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上来。
“多谢。”贺云楼拿要动口,忽的想到,“小二,你可知这面铺的老板是否是韩大人的父亲?”
贺云楼听闻韩嗣高中了科举后,家中条件得到了改善,父母原有个小小的面摊子,不肯整日待在大宅子里,于是他买下了这间面馆,专门让父母打理。
“姑娘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店小二夸道,“这铺子有了状元爷的名头,生意可比以前热闹多了,老板与老板娘宅心仁厚,给我们这些伙计都工钱也比其他铺子多。”
贺云楼边听边观察着店小二店神色,无论是他还是陆娉,在提起韩嗣时,都是赞誉有加,未有任何的不满。
看来,她还是该上一次青楼啊。
“小二,麻烦把我的面端到那一桌,瞧见没,就是窗口坐着姑娘的地方。”
贺云楼愣了那么两秒,才意识到说的是自己,循声抬头,恰好看到谢衍挥着折扇朝自己走来:“花满楼内多得是美酒佳肴,为何谢公子会来此处吃一碗面?”
谢衍毫不避讳地坐在了她对面的凳子上:“听花满楼的紫姝姑娘说,这面馆的面最是好,于是我过来试试,没想到小楼也在这里。”
就在两人说话间,店小二已经离开。面对面坐在窗口,气氛似乎有些奇怪,两人何时如此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