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筠生得了状元,付家便不再阻碍他们两人在一起,这也让宋诤更加认定了一件事,若无功名,门不当户不对,他又如何能让贺伯父安心将小楼托付给他。
可宋诤的这些心思,贺云楼从未察觉,她只沉浸在与他相处的甜蜜中。
郊外微风轻拂,垂柳依依,正是放纸鸢的好日子。
贺云楼拉起了筝线,纸鸢逆风扬起,飞向了高空,她仰头,半眯着眼:“诤哥哥你看,我放得比你高。”纸鸢上是宋诤亲手为她画的海棠花,火红的海棠花在湛蓝的天空中显得那样明媚鲜艳。
宋诤笑得无奈:“让你抢在我前头放起了纸鸢,怎就成了比赛了?”
她吐了吐舌头:“那下次,你不许让着我。”
“若是我不让着你,谁让着你?”宋诤控制着手中的筝线,纸鸢随风摆动,追随着贺云楼的纸鸢,越靠越近。
一层绯色爬上了她的脸颊,她拉扯着手中的线:“那还是你让着我吧。”
两只纸鸢相互追逐,相互依靠,不知不觉间,纸鸢随风,缠绕在了一起。她急忙道:“诤哥哥,纸鸢线缠绕在一起了。”
她想要解开缠绕在一起的筝线,可是越缠越乱,又如何能一下子就解开。纸鸢慢慢滑落,已经下落到了半空。
宋诤手中的筝线已经全部放空,抬头望着缠绕在一起的纸鸢,就好似他与贺云楼二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若是解开了,便只能互相追逐,而不能互相依偎。他取了匕首,当即割断了筝线。
“诤哥哥……”贺云楼看着他的纸鸢挣脱了筝线的束缚,然而因着与她的纸鸢缠绕,无法放飞。于是她取了他的匕首,同样割断了筝线。一下子,两只纸鸢彻底失去了控制,迎着风一同飘远。
“你说会不会有人拾到我们的纸鸢。”贺云楼突然起了好奇心,“诤哥哥,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
贺云楼想随着纸鸢飞走的方向追过去。
“不可,今日世子班师回朝,官道都被封了,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宋诤拉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追过去。
贺云楼惋惜地抬头,望着越来越远的两只纸鸢,在空中变成了两个黑点。
官道上,浩浩荡荡的军队一路前进,士兵们的脸上洋溢着凯旋的喜悦,旌旗迎风飘扬,上面的晋字显眼醒目。
谢言泽有些疲惫,可马背上的他仍挺直了腰板,胜仗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那日父亲赠予他的宝剑,成了他随身携带的兵器,时刻提醒着他,身上背负着保卫虞国子民的责任。
这时,一支队伍骑马飞奔而来,距离他不远的位置拉起缰绳,为首的侍卫跃下马:“圣上这几日身体抱恙,可听闻世子今日回朝,便立刻宣世子入朝觐见。”
谢言泽颔首:“皇上病可好?”
“圣上偶感风寒,有些咳嗽。”侍卫答道。
“哪里来的两只风筝?”士兵中不知谁抬了头,指着空中飘落的风筝,惹得其余人也纷纷抬头。
“不过是风筝,莫要耽误了面圣。”谢言泽对众将士道。
如今纸鸢飞去,两人无事可做,于是沿着河堤漫步。于贺云楼而言,只要能与宋诤在一起,即便只是安静的坐着,已然知足。
湖面两只鸭子在水中扑腾着,翅膀煽动着水面,泛起了一阵水花波动。郊野人烟稀少,氛围静谧。
并肩时,宋诤垂下的手几次擦到她的手背,只要他再靠近一点点的距离,就可以彻底的握住她的手。
这一年,她似乎长高了一些,可眉眼间仍是青涩的。她仅九岁,而他心中,早已认定了她。
贺云楼听到有许多马蹄声,想来是晋王世子的军队从附近经过吧。她悄悄瞥了眼身边的宋诤,只要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不去想着上战场,他们一定可以安稳的度过余生,相伴到老。
“救……救命啊。”
贺云楼循声抬头,只见前面的江河中似乎有人,不断地在水中挣扎呼救:“诤哥哥,你看那里。”
“是个孩子!”宋诤定睛一看,发现河中央朝他们哭喊的是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