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楼听得入了迷:“那后来呢,爹真的为他弟弟和那女子做媒了吗?”
贺延之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让贺云楼愈发困惑了:“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延之至今记得那女子在听闻谢洺让他给自己与谢漳说媒时,眼神里流露出万般复杂的情绪,不过只那么一瞬,他尚未捕捉时,她就立即站了起来,娇蛮道:“谢洺,说媒乃是父母之意,哪有你这般作为?”
她又羞又恼,不知是气谢洺的自作主张,还是气为她说媒的对象是谢漳:“谢洺,我郁谣何时需要你来操心我的终身大事?”
贺延之尴尬地站在一旁,作为冰人,只要有人开口请他做媒,他必然不会推辞,可如今见郁谣情绪激动,似乎并不乐意有人为她与身旁的男子说媒。
“阿谣,你不要误会。”谢洺安抚道。
“我何时成了一件货物,使得你可以推来推去?”郁谣急得语无伦次,若不是这一场大雨耽搁,她真想一走了之,离开这亭子。
“这位姑娘的心,怕是另有所属,这位公子可不要乱点鸳鸯谱。”贺延之开口,想要缓和亭内的气氛,也算是推辞了这场说媒。
一旁自始至终都默不作声的谢漳,凝视着郁谣,心中几分明了,郁谣反应如此激烈,看来她内心喜欢的人是他的哥哥谢洺,并非是他。
贺延之的话,让谢洺心思一动,原先他就是想借此来试探郁谣的心意。
这一场大雨,打乱了他们三人的心。
尔后,谢洺与郁谣大婚,宴请了贺延之到场,以示感激。也是那日,贺延之才知道,那次亭中遇到的三人,竟然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二位皇子,而郁谣则是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太傅之女。
谢洺感激那日贺延之的点醒,才有了勇气追求郁谣。
贺延之因着促成了谢洺与郁谣的婚事,得到了万两的媒金,在冰人里崭露头角。然而他无意间发现,就在两位新人拜过天地后,喜帕下的郁谣望着谢漳所在的方向,默默流了滴泪,落在了手背上。
那时,贺延之意识到自己错了,郁谣之所以反应激烈,不过是被谢洺戳中了心事,因着女儿家的骄傲,才拒绝说媒。阴差阳错下,谢漳误解了郁谣的心意,以为她并非属意自己,所以之后保持了距离。
贺延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贺云楼听,不过隐瞒了三人的真名以及身份。现在的谢漳已是当今圣上,而郁谣与谢洺已是晋王和晋王妃,他们的儿子谢言泽正是蒙受恩宠的少年将军。
这段皇家秘事,他不与任何人提起,至于晋王妃那滴泪,也只当是他看错了。
贺云楼听完,惆怅不已:“爹,难怪你说撮合姻缘,除了生辰八字,也要听从事主心声。”
之后,当谢漳成了皇帝,便赏了他京城第一冰人的美名,有了贺家如今在京城的地位。
“那如今他们夫妇生活可好?”贺云楼问道。
“很好,他们的孩子如今很是出色。”关于谢言泽的丰功伟绩,贺延之时有耳闻。晋王婉言谢绝了所有冰人的请求,迟迟未定下谢言泽的亲事,怕是不希望儿女情长误了谢言泽的前途吧。
敛了思绪,贺延之起身道:“天色不早,我与你一同回去。”
“好啊。”贺云楼提起食盒,笑眯了眼,“那我之后可还能常来?”
“那是自然。”贺延之揉了揉她的脑袋,父女二人记不清从何时起,便没有了今日这番促膝长谈,“你也该来冰人馆多学习学习了。”
贺云楼想,若是贺云鸢知道父亲与她说了这么多,怕是心里更难平衡了。
为了不辜负爹的一番希望,贺云楼之后便时常进出冰人馆,在一旁默默学习,将所有的流程熟记于心。不过令她觉得反常的是,贺云鸢却不在去冰人馆。
入秋以来,京城天气凉爽,不似夏日那般酷暑难当。因着贺云楼去冰人馆后变得忙碌,他们已有许久未见,宋诤主动约了她去京城郊外放纸鸢。
贺云楼一出门,就看到宋诤等候在马车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分享这个好消息:“诤哥哥,你可知道,筠生哥哥高中状元了。”
宋诤眉眼一动:“那你算是撮合了一对良缘。”
贺云楼跳上马车:“筠生哥哥请我爹上门说媒,如今两家已经订下了婚期,到时我们一同去观礼吧。”
“没想到当时你对他的一番鼓励,他真得了功名。”宋诤挥动缰绳,马车驶离贺府,“看来付小姐当真是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