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三分,距离政府军对反政府武装又一次扫荡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钟头,战火还没有停止。
熊熊燃烧的大火,烧焦的土地,爆炸后的废墟里,失去孩子的母亲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在痛哭,子弹在她的身边飞来飞去。
严唯一按下来了快门。
“快,快,letty,这边。”jack冲严唯一招了招手,“我们得到那……我操!”
一枚子弹从他的头顶飞过。
严唯一作了个ok的手势。
那边是一个倒塌的建筑物,算是个临时遮蔽点,比他们站在这里当靶子要强太多。
严唯一抱着自己的相机,跟在jack后面,缩着身体往那边挪。
远处的爆炸声还没有停歇,他们的旁边是血肉横飞,肢体残破的尸体,有些几乎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子弹在他们身边横飞,严唯一甚至可以听到子弹击中石头的声音。
不定什么时候,这些子弹可能就会将他们射穿。
离那个遮蔽点还有不到五米。
走在前面的jack忽然整个人往旁边倒去。
他中枪了!
这是严唯一的第一个反应。
不容多想,严唯一抱着相机,飞扑过去,在地上打了个滚,来到jack身边,甚至来不及检查他是否还有呼吸,抓住他的两只肩膀就往一边拖。
将近两百磅的身体,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拖动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谢天谢地,她成功地将他拖到了那块断墙后面。
严唯一一额头的汗,流过满是烟灰的脸,冲着一条条白印子。
jack的前胸有一个硬币大方的创口。子弹从前胸射进,并将他击穿。凭经验,他后背的伤口可能要超过一个巴掌。
这个时候,两军正在交战,政府军的人顾不上他们。
帮jack做了急救和简单处理后,严唯一探出头,举起了相机。
一辆尾部燃烧着大火的军用悍马的车前盖上,一个反叛军抱着机枪,正在做垂死挣扎。
相机镜头里,有一个黑点向她这边飞来。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她的左肩忽然一阵剧痛,整个人像重重挨了一拳。
她倒在地上,旁边躺着的jack一动不动,他的身下一片血红。
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他很可能首先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耳边是子弹的呼啸声,严唯一在剧痛中,渐渐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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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唯一醒来时,首先看到领队marco那张胖脸。
“jack怎么样了?”严唯一问。她的喉咙像着了火一样,声音又干又哑。
“上帝保佑,他被打出个窟窿,好在暂时人还活着。你帮助了他。”
严唯一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
“你感觉怎么样,小宝贝?”marco问。
“我不是……小宝贝。”严唯一咧着干裂的嘴唇笑,满嘴的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
“好,是大宝贝。”marco是一个又黑又壮的美国黑大叔,咧唇大笑时露出满口白牙,“你感觉怎么样?”
“老实说,还行。可能麻醉还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