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安德鲁讲了一嘴自己对于格润的担忧,结果安德鲁倒是眼睛一转,发散了一下:“你这叫口嫌体正直。”
“去去去,我当警察又不是为了穿制服或者遵守纪律。”叶栗在食堂插了个土豆:“为什么每次大师傅烤土豆的时候都要加这么多酱料呢。”
“因为土豆本身没什么味道啊。”安德鲁三两口吃掉了一个小土豆,开始切牛排:“按照你说的,原本她打算跟你一起考金融经济类的专业的,那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想法呢。”
“嗯,她男神殉职了,打击太大吧。”叶栗轻描淡写地说:“那是她哥哥的同学,后来在她哥死了以后,他一直很照顾她来着。本来高考志愿都填好了,我们还打算假期去九寨沟玩,结果先是四川地震,后来西南边又出大事,结果就在家里窝了一暑假。然后知道这件事之后,她大哭一场就抛弃了我。”
“听起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啊,所以我又能说什么啊。”叶栗喝了一口泡泡水:“经济学那么无聊,我也要认真读下去,后来就实在受不了了。凭什么这家伙能去自己想去的学校我就必须读这些玩意儿啊?”
就抱着这个念头,她回去跟爷爷闹了很久,最终在保证自己尽快拿到学位的条件下,被家里人勉强地允许跳槽了。
“金融也不错,赚钱多又安稳,而且如果你回国的话,钱就跟流水一样地来了。”安德鲁说:“其实对我来说,学金融也是一个非常安逸的选择,毕竟无论我怎么糟踏钱,家里的钱这辈子也是用不完的。”
“那你为什么进苏格兰场。”
“你懂得,总归会有一些老派的人喜欢并且希望自己成为自由而无用的灵魂,我恰巧就是这种人。”安德鲁摊摊手:“虽说苏格兰场不自由而且很有用,但我觉得这里能给我很多想象不到的乐趣。”
“?”
“这里人多,每个人都很有意思。”安德鲁手指转了转:“你知道的,每个人的存在都是她过去几十年的积累和总结,一边观察一边猜测其实也是很有意思的。”
“你学学侧写也行啊。”
“可那太刻板无趣了,我喜欢这种很随意的、不正式的又自由散漫的推理。”安德鲁敲敲脑袋:“无论是不是正确,都不用负责任,轻松又愉快。”
安德鲁说这话倒和他以前的表现差不多,举手投足都是家里条件优越的小孩看待世界时,那带了点轻慢又不算是高傲的态度。叶栗不是很喜欢这个性格,但又不能说不好。
毕竟安德鲁这个人本身也不是不诚恳,只是和她以前的同学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说起来,你怎么不跟那个小朋友聊天了?”两个人吃完饭的时候,安德鲁想了起来:“你把他甩了?”
叶栗白了他一眼。
“就你事儿多。”
名叫皮特罗·姜戈·马克西莫夫的小青年说自己即将在下午降落在希斯罗,叶栗看看表估摸着他现在还在飞机上。下午四点多降落,如果能准时的话,那么拿行李、过海关再加上出机场也要一个小时左右了。
叶栗本来有些意外他会来,查了查他口中的游学机构,没查到什么问题便也就姑且相信了他的话。
而对于这个人,叶栗不太知道怎么形容。
大概就是知道他这个人多少有点问题,但是总的来说没有什么恶意,而且暂时没有查出什么漏洞,所以她不介意接触一下看看。
而且她感觉这家伙毛茸茸地,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像以前邻居家里养的那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