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觉得你名字挺好的啊。”
“一点呀不好听。你看那些大明星,心如,冰冰,都多好听。”
“那你觉得我改名叫祁冰冰,有没有明星范儿?”祁七问。
田园扭头看了她一眼,顿时就乐了,只因这个同桌太熟悉,跟她一样是在这个小村子长大的,如果真的改名叫祁冰冰了,她反而觉得不怎么协调。
“你还是叫祁七更好听。”
“所以你也是叫田园更好听啊。”
祁七随口说着,什么时候你不叫田园了,是不是就是不想要自己的过去了?但愿这次大家都能不一样。
因六年级毕业,村子里也没有什么升学压力,大部分学生都会就近入利丰镇上的中学读书,因镇中学太烂,设置的升学考试跟没有一般,所以根本都不用紧张。
但祁七其实有些紧张,她知晓自己不能跟大伯去他的中学读书,后来父母打听到市里成立了一家私立初中,就送她去了,她在小学时每年都得第一名,然而村里小学水平本身就低,便是二十几个人中的头一名,放在市里也显不出来。她入学考试就考得不是很好,后来交了些许钱才进去,等进去了,又十分不适应市里学校的节奏,懵懵懂懂的,落下了一大截。
她记得最初时,英语老师点名叫她回答问题,就只是问了“howoldareu?”她竟听不懂,后来又闹出过分不清chinese与japanese,差点把自己国籍换了的笑话。
因想得入神,祁七半天也没在表格里写下名字,直到老师过来敲敲桌面,她才回过神来。
等中午放了学,田园果然拽着她去看出殡的热闹。
村里出殡有许多规矩,搭灵棚,孝子孝孙守在两侧,来吊唁之人如何行礼如何随礼都有说法。看出殡,有些人就是去看磕头,有些人却是凑热闹。喜丧的话,会请了戏班子来搭台唱戏,有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商贩就会觑准时机骑着车来卖货。在娱乐项目和零嘴都稍显匮乏的村子,无疑是小孩子凑热闹的好去处。
田园去了以后,四处溜达了一圈,沮丧地说:“我还以为会有上回那个卖娃娃的呢。”
“娃娃?”
“是啊。我先前买的娃娃坏了,想再买一个的。”
“怎么坏了?”
“不知道是被谁弄的,肚子那里被刀子割破了。”
两个人聊着天,瞅见个卖糖墩的,一人买了一个,她们对听戏没什么兴趣,随即就都回家去了。
祁七并不急着回家,她举着糖墩也没吃,又不是小姑娘了,对这种很甜的东西并不那么上心,反而出殡的热闹更吸引她。她长大以后,许多民俗都被废止了,而且后来那些唱戏的都不敬业,破锣嗓子也敢登台,倒不如这个时候的纯粹。
她找了个角落站着,忽然看见戏台前边立着的小老太太,似乎是自己奶奶,就赶紧换个地方,省得被发现了。
“哎……”没想到她这一换地方,却撞在了谁身上。
祁七吓了一跳,立即扭头去看,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皱眉揉自己胳膊,便先声夺人:“你躲在这干什么?”
“这话我也该问你。”对方停下揉胳膊的动作,冷眼看着祈七,“你那糖葫芦棍儿扎到人,也不道歉吗?”
顿了顿,补上了两个字:“秀楼。”
祈七闻言愣了下,对方说的是普通话,倒是少见。随后又听到后面两个字,她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秀楼,你的名字。”
这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使祁七立刻想起了有一次电话里有人汇报的某件事。她记得仿佛是某位不认识的著名人士,给她的事件做出的评论。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秀楼。”
少年挑眉:“你居然没叫秀楼?”